也不知道當初那道滅生劫雷,對他們的影響到底有多深,但黎安隱約感覺,拂曉的力量裡摻雜著原本秦鈺力量中平和的那部分。
有種在那個生死當下,秦鈺體內的力量一分為二,善惡分處兩地的感覺。
拂曉擁有了平和的那部分,而暴虐的那部分則被秦鈺保留著。
隻是因為秦陽昇封印了秦鈺的龍脈,將暴戾的那部分鎖在封印裡,平時並不顯現,所以顯得秦鈺像個正常人。
而秦鈺現在所擁有的力量,都是後麵修行所得,甚至還是由拂曉的力量引導入道的。
這或許也可以說,是拂曉力量中所蘊涵的,屬於秦鈺的那部分平和的力量,引導了秦鈺後來的修行,所以後續得到的修行方式,才會跟秦鈺本身契合如一。
不過拂曉受秦鈺靈魂力量滋養已久,黎安也並不能肯定,拂曉力量裡屬於秦鈺的氣息是在那個生死當下融入的。
是在日積月累的魂力往來間,加深了彼此靈魂間的聯係,使彼此的力量漸漸融入,又因為拂曉本身能淨化消化掉負麵能量而隻剩下較平和的部分,也不是沒可能。
秦鈺的金丹劫有驚無險地過去,拂曉的消耗算不上大,但確實好幾天沒跟秦鈺有過交流。
總想在秦鈺麵前稱大爺的樹妖,意外的膽子不夠大。
有點被秦鈺識海中翻湧的戾氣嚇到了。
黎安自久遠的記憶裡感知到這點,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似乎確實是個實打實的膽小鬼。
但膽小是一回事,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於是當秦鈺在穩定心神,渡過結丹的天劫後,第一時間詢問拂曉狀況時,驚懼未消的某妖依舊還是那副大爺嘴臉,心虛地拒絕了秦鈺的靈魂探察。
“我能有什麼事?先擔心你自己吧。”
逞強甩著冷臉,某妖話鋒一轉,就將話題從自己轉移到了秦鈺身上,“你小子怎麼回事?平常看你人模狗樣的,雖然嘴欠了點,又喜歡占我便宜,借口聊天拿我的力量當清心丹用……”
絮絮叨叨數了秦鈺一堆有的沒的,拂曉才終於做下結語,“但還算挺情緒穩定,隨和溫順的人,你哪兒來那麼大怨氣,發那麼大脾氣?我就說有事兒悶在心裡,早晚會出事兒。平時一聲不吭的,關鍵時候搞個大的。”
“嚇死個人。”
說了一大堆,唯有最後一句,接著抱怨吐了些許劫後餘生的驚懼。
還生怕被秦鈺聽出來了,會抓著這點嘲笑自己也有今天,拂曉遲疑了一瞬,又補充了句,“幸好本大爺實力超群,能給你兜底。還不快說謝謝大爺?”
秦鈺本來還擔心著,見他還有精神跟自己說這麼多,心下鬆了口氣,又聽他說起自己的失控,情緒難免低落。
關於在渡劫時失控的事,秦鈺跟秦陽昇請教過。
秦陽昇也沒見過這種情況,隻能從魔修身上的魔氣會因戾氣過重,而被天道認定為殺生過度特彆針對的情況上分析,認為是天道隱約察覺到了本不該存在的秦鈺還活著,所以有所針對。
而秦鈺體內的力量過於暴虐,在感受到天道的針對後,憤恨不平,起了爭勝逆天之心。
自遠古神靈消逝起,此方世界界限匆匆,凡是試圖掙脫天道束縛的,必將會受到天道的打壓製裁。
萬萬年來,到達化神境界的修道者無數,但凡是試圖跨出那一步,突破天地極限,達到遠古神靈境界的修道者,無一不隕落在滅生劫下。
秦鈺多少猜到自己是不該存在於世的遠古遺族,氣息稍有泄露,就會引來滅生劫難。
這些年來,一是有秦陽昇的封印封鎖了他的氣息;二是拂曉樹妖的氣息與他融合後,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他的力量,也讓他的氣息有了變化,而混過了天道的探測。
又或者,因為拂曉這個變數,讓天道對他這個上古遺族的存在,有了新的衡量,從而放他一條生路。
可留存於血脈中的驕傲,怎甘心被天道打壓?
渡劫之時,力量流轉,引起封印鬆動,又受天劫中天道氣息影響,喚醒了沉睡在血脈中的不甘與驕傲,寧以一身所能掙脫天地桎梏,也不願沉潛苟活以待時機。
不論是突起的凶戾暴虐殺氣,引動魔氣,被認定為了不配存在世間的嗜殺惡徒;還是意圖突破天地界限,掙脫天道桎梏。都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行為。
天劫沒在頃刻間轉化為滅生劫,還是受拂曉清正生氣所影響。
這股向生之力,中和了秦鈺的戾氣,也讓天道留情三分。
可隨著自己力量的增長,本性中的凶戾越發難以壓製,時時要靠拂曉的力量緩和,難免讓秦鈺生愧。
聽得拂曉最後一句似玩笑的話,秦鈺本該像往常一樣,笑著應了他的玩笑,道一聲,“謝謝大爺。”
可此刻,他卻笑不出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如果不是因為救了自己,他不會隻剩殘魂,困於自己識海連行動都不能自主,更不會因為生機跟自己相連,而時時麵臨喪生的險境,“我會儘快找到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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