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從窗戶外墜落下去,重重地砸落到了白雪地上,潔白的地麵上,暈染開一大片血跡。
她聽到緊抱著她的男人,壓抑著發出了一聲悶哼,再爬起來,拽住她往雪地深處走。
後麵是一塊空曠的廢墟地,薄斯年扯下陸寧身上的大衣,包在自己小腹上,讓血液不會再流到地麵上留下痕跡。
他迅速掃了眼四周,牽緊她的手穿過了雪地,到了一片有頂棚的雜物堆放地。
那裡沒有積雪,看不出腳印,散亂地堆著很多的鋼材和輪胎之類的東西。
偌大的空地上,腳步聲開始響起,伴隨著男人的叫囂聲。
他拖著她藏在雜物後,看著不遠處一個荒廢的儲物間。
那裡應該更適合藏身,但他動不了了,他身上的毛衣,和她厚厚的大衣都已經被鮮血染紅浸濕。
他癱軟下來,費力抬手摸了摸她慘白的一張小臉,“沒事,陳叔他們很快就來了。”
陸寧看著他額角豆大的汗水滴落下來,他臉上脖子上到處是被熔漿灼燒的傷口,小腹上的刀傷看著很重,一路過來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外麵曹虎的叫囂聲在靠近“薄大少,大男人藏著掖著乾什麼?出來,出來啊!”
“給我找!老子就不信了,這地兒就這麼點大,這大活人還能上天入地了?!”
陸寧通紅著眼睛凝著他,咬牙將身上的打底毛衣脫了下來。
顧不上再穿衣服,她趴下去抖著手將毛衣圍到他小腹上,咬緊了牙關費力打了個結。
杯水車薪,毛衣也很快被血浸透,但材質畢竟比大衣軟一些,這樣包紮著,多少能止住一點血。
這樣一番折騰,她身上最後一點力氣也算是耗儘了,靠坐到他身邊,捂著嘴巴大口喘氣。
再側目,就看到身邊的男人一張臉蒼白不堪,垂眸還帶著絲笑意看著她。
她順著他的目光,才注意到自己最後一件上衣都脫了,上身一片清涼。
可這樣的雪地裡,居然連冷都忘了。
她擰眉,將地上沾滿了血的大衣包到了身上,身體拚命發抖,眼淚突然就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薄斯年看她穿上了大衣,歪著頭靠著她這邊,將眼睛閉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慌,強撐著伸手去拍他的臉,低聲叫他“薄斯年?”
“嗯?”他微眯著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他素來從容的一張臉,此刻血色儘褪。
陸寧費力地去靠近他,讓他能聽到她的聲音。
“你彆死,你要是死在這,薄家人肯定會認為,是我趁機殺的。”
“好。”他聲音幾乎分辨不出來了。
陸寧伸手去摸他的小腹,包紮著的米色毛衣,已經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她找話跟他說,“你疼不疼?”
他搖了下頭,這一次,沒再吭聲。
有腳步聲靠近過來,鞋底踩在雪地上,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他頭靠到了她肩膀上,很輕地問了她一句“我死了,你還恨嗎?”
“恨。”她攥緊的手在打顫,這一刻,靠近過來的腳步聲,似乎也不覺得可怕了。
“你死不死,我都會一樣恨你。等你死了,我就帶彆的男人,去你墳頭看你。”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好,那宋知舟,不錯。”
他貼得很近,輕微的呼吸就噴薄在她耳邊,可很快她就感受不到那呼吸了。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側臉,身邊人沒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