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窒息感,再是氧氣突兀地灌入她的肺裡,她喉間鐵鏽般的血腥味洶湧開來,將她眼淚逼到了眼眶裡。
她將頭低了下去,咬著牙,沒再出聲。
她胃裡又開始疼,之前差不多是每半個月就得胃疼一次,但那次綁架之後,幾乎一到晚上胃就疼,晚飯少吃點就會好些。
但剛剛她餓得很,吃了不少,還喝了湯。
薄斯年將她的肩膀鬆開來,沉著臉大步出了臥室,重重地將門摔上。
他控製不了他自己,再多待一秒,他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失控將她掐出個好歹來。
陸寧背靠著牆癱軟下來,摸了摸額角,上麵一片黏膩。
胃裡一抽一抽地疼,她看向床頭櫃的方向,視線有些發黑,遠處的牆麵和床在她眼前晃動旋轉。
她費力地往那邊挪過去,她記得床頭櫃裡還有止痛藥。
玻璃杯裡的溫水早就涼了,她挪過去將止痛藥翻出來,就著冷水吃了一粒。
身上細密的汗往外冒,她卻冷到渾身直哆嗦,盯著那隻藥瓶,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她咬牙,又倒了兩粒乾咽了下去,身體倚靠著後麵的床沿大口大口喘氣。
整個人如同被丟進了冰水裡,她費力蜷縮著,意識陷入渾渾噩噩,胃裡時輕時重的抽痛,卻轉為了難以忍受的絞痛。
她迷糊感到不對勁,拿過那個藥瓶想看上麵的說明,字能隱約看清,可她已經沒有意識去分析那些字了。
她整個人痛到頭皮發麻,抖著手想去拿手機。
手機還在包裡,或許是在這個房間裡的,可她不確定在哪個位置,她動不了了。
床頭櫃上的水杯還在,或許砸到牆上會有聲音,外麵有人的話就能聽到。
她費力伸手,動不了,夠不著了。
她身體軟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她想家了。
她們一家團聚了,可能現在正圍坐著一起吃著飯,熱騰騰的火鍋,或許是她媽媽炒的拿手菜,唯獨少了她一個。
胃疼,心疼,周身每一個角落都在疼。
她如同沒有了靈魂,安靜地靠坐在地毯上。
若時間可以重來,如若時間可以重來,她的人生裡一定不會出現一個薄斯年,她明明可以控製的,當初她明明可以。
淺淺的夜色一點點轉濃,這樣的雪夜,說不出的淒冷清明。
她神誌都如同飛到了窗外去,痛到已經完全麻木了,就聽到身後門打開的聲音。
再是薄斯年冷沉的聲音“出來。”
沒有回應,薄斯年站在門口,再重複了一遍“出來,不是想見趙四嗎,我帶你去。”
還是沒有回應,在他以為她在置氣時,他眼睜睜看著背對著他的身影,如同枯葉般歪著倒了下去。
輕飄飄跌落,厚厚的地毯上,發出很輕的一道聲響。
他身體僵了一下,猛然回過神來,疾步過去蹲身輕拍她的臉“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