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喝了點水,薄斯年不吃不睡守了她三天,但床上的人自從那次醒了一下之後,就再也沒醒過了。
醫生過來做了無數次檢查,結果都是一切正常,照理人不該繼續昏迷下去。
說多說說話,多做身體撫觸,但都看不到效果。
他人也迅速憔悴了下去,到第四天的時候,情緒開始崩潰暴躁。
深夜床上的人睡得始終安穩,他熬不下去了,感覺整個人都要發瘋。
換了小趙進來守著,他坐到了外麵的走廊上,抽了一整宿的煙,一雙眼睛蒙在煙霧裡,熬得通紅。
天色亮起,他好像突然間就蒼老了,整張臉退卻冷厲,疲憊不堪直視。
可她照樣不醒,就這樣昏迷到了第十天。
甚至是樓下差點死了一回的宋知舟,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入了監護病房。
他實在沒辦法了,讓她爸媽跟小蕊都上來。
溫瓊音抱著蘇小蕊衝到病床邊時,陸成弘卻是憤怒不堪地拽起了坐在病床邊的薄斯年的衣領,低吼出聲來。
“你個畜生!你這個畜生!我們陸家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啊?!”
跟進來的小趙立刻變了臉色,想上前阻攔時,被薄斯年眼神喝止。
薄斯年起身,臉上結結實實挨了陸成弘一圈後,擦著嘴角血漬時,卻是低笑了一聲。
這一拳,反倒讓他如同要被壓垮的一顆心,突然有了一絲鬆懈。
他看向陸成弘“出去吧,彆吵到她休息了。”
直到這一刻,陸成弘才真正抬頭直視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陸成弘身高不算矮,但站在逼近一米九的薄斯年麵前,還是需要稍微仰視。
這樣直視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陸成弘懷疑自己看錯人了。
那樣一個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怎麼會是眼前這般模樣?
他是在裝可憐,他有什麼資格裝可憐?
他陸家已經被他毀了個遍,如今他女兒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一切,他薄斯年都是罪人!
薄斯年失神地走向了外麵,將守在門外的幾個保鏢都支開,再看向怒不可遏走出來的陸成弘。
在陸成弘憤怒地再次一拳揮過去的時候,他一言不發,如同一個沒有絲毫反擊之力的靶子。
接了幾拳後,他身體踉蹌了一下,單膝跪了下去。
他臉上沾染了血跡,卻失魂落魄地笑出聲來。
陸成弘感覺,這個男人已經瘋了,真的徹頭徹尾地瘋了。
這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卻隻讓他心裡的怒意更甚,他冷笑了一聲,轉身回了病房。
床上沉睡著的人,安靜地像個孩子。
薄斯年從地上起身,再進去,就看到陸成弘麵色顫動著,坐到床沿握住了陸寧的手,沉聲開口。
“傻孩子,醒過來,爸爸帶你走。”
薄斯年眸光狠狠沉了一下,這樣的話給他的刺激太大,他如今最害怕的,就是她走。
但他強忍著,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攔。
溫瓊音抱著蘇小蕊坐在一旁,一大一小相擁著低聲抽泣。
他們這段時間在國外過得很平靜,以為陸寧也一直跟宋知舟在一起,過得很好。
宋知舟一直按陸寧的意思,瞞著他們,所以他們根本想象不到,她早已經又落到了這個男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