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薄斯年的仇恨,絕不會比失憶前的陸寧少半分。
他雖然暫時沒跟陸寧說清楚真相,但指不定他什麼時候情緒失控就都說出來了。
所以在想辦法跟他交涉妥當之前,薄斯年現在不能下去見他,他怕陸寧會跟下去,再在陸成弘那裡聽到關於那兩年的事情。
薄斯年思緒抽回,回了一句“那就先收下來吧。”
話落,就掛斷了電話。
鐵藝門的陸成弘,還了東西後就直接離開了,麵色很不好看。
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兒,但如今的情況,在陸寧恢複記憶之前,他也沒辦法強製帶走她。
薄斯年將手機放下,坐到沙發上,看到了畫板上那副已經畫完了的畫。
那是她失憶前畫的,打算作為宮川大師繪畫賽的初賽作品。
那些畫的東西,會讓她想起什麼來嗎?
他下意識感到不放心,起身正要將那幅畫抽走,連同她畫板下其他的畫也收起來。
手剛伸過去,身後浴室門就打開。
裡麵的人已經洗漱完,出來時,就正看到他一隻手掌心落在畫板上。
昨晚回臥室後,他們之間就因為突然過來的宋知舟起了爭執,陸寧根本沒注意到那個畫板。
薄斯年立刻將手收了回去,回身看向她“今天想去哪?”
陸寧思索了一下,她把之前的兩年多都忘了,不知道自己這兩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交際圈子,所以她也想不到能去哪。
按時間來算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大學畢業半年,她是作為藝術生,不到十七歲時被保送進大學的。
陸寧視線落到那副畫上,再側目看向薄斯年“這是我畫的嗎?”
“嗯。”他點頭,有那麼一瞬間,他其實想說不是。
但總不能什麼都瞞著她,她不是一個能忍受毫無作為的人。
陸寧坐到了那副畫前,仔細地看了片刻,輕輕感慨了一句“似乎跟以前的一樣,又似乎哪裡不一樣了。”
一樣的地方,就是作畫技巧看不出多少提升,就好像是停留在原地。
而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畫裡的感覺,好像變沉悶了些。
她以前,不大喜歡這樣偏灰暗的色調。
薄斯年附和著“嗯”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作答。
陸寧伸手輕輕撫了撫那副畫,或許,隻是當時的自己想嘗試一下新風格而已的。
畫裡應該有喜怒哀樂,總不能一直一成不變。
她起身,看向還落在床上的領帶,走過去拿起來,再自然而然地走到薄斯年身前,踮腳搭到了他的脖子上。
失憶之後,她總容易對他抗拒,但有些習慣,她還是記得的。
比如自從他們住到一起後,每個早上她都會幫他係領帶。
有時候在手機上看到了新的係領帶的方法,她就會迫不及待地在他身上做一下實驗。
他身材很好,個子又極高,穿常服的時候就已經足夠讓人移不開視線了。
這樣的領帶正裝,再冷著張臉,那種鋪麵而來的禁欲氣息,簡直能讓人窒息。
陸寧踮腳給他係領帶,抬頭多看了他兩眼,想象著他在外人麵前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抿了抿唇突然想笑。
她手上力道沒了輕重,領帶沒注意就直接勒上去了。
薄斯年正失神地垂眸看她,感覺到不對,蹙了下眉頭“阿寧,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