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白菊的花瓣和包裝紙輕輕吹動,發出細微的聲響,這樣的夜裡冷清得可怕。
她蹲得腳有些麻,再墊著大衣坐了一會。
“有時候真覺得不公平,世故圓滑的人,還留在律所如魚得水,而真正的律師卻長埋在這裡,無人問津。
經過了這麼多年,所謂因果循環,善惡有報,我是不大信了。”
“實在抱歉,害了你,還沒能幫你照顧好你母親,辜負了你的囑托。
小蕊她這些年過得很好,你不用惦記,要有來生,也多為自己想想……”
她坐了良久,再起身,撿起了地上的大衣,回身離開。
夜色已經深了,蘇小蕊是陪薄斯年一起去的江城,大概也是匆匆趕回來的,自然也疲累得很。
陸寧再走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趴在薄斯年的肩膀上睡著了。
他們一起離開,一直到出了墓園,都沒有說話。
走近車邊時,薄斯年回身看向她“你趕時間嗎,我抱著她不好開車,你能幫我抱她回去一下嗎?”
墓園外是空蕩蕩的街道,她清冷的視線在他身上落了一秒,再看向沉睡的蘇小蕊。
她似乎許久沒有好好抱過這個孩子了,許是因為剛才祭拜了蘇律師的緣故,她生出了些愧疚。
她沒有應聲,拉開了後座車門,再坐進去,接過了薄斯年手裡的蘇小蕊。
小孩睫毛顫了顫,在被她接過去後,往她懷裡貼近了些。
陸寧一隻手裡還拿著那件濕了的大衣,再看向前麵的薄斯年“有袋子嗎?”
他啟動了車子,再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隨即下車從後備箱裡拿過來一個黑色的紙袋遞給她。
她將大衣放了進去,再放到車內的地墊上,抱著蘇小蕊看向了窗外。
這城市霓虹閃爍,說不出的冷清。
薄斯年將身上大衣脫下來,拿著想遞向後麵時,手頓了一下,隨即又放到了副駕駛座椅上,將車內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
等到莊園時,裡麵吳嬸立刻迎了出來。
薄斯年下車,再打開後座車門,將蘇小蕊接過來,遞到了吳嬸手裡。
吳嬸視線落到車內的陸寧身上,本來是因為接蘇小蕊的緣故,隨意瞟了一眼,看到是陸寧時,麵色一時愣住。
薄斯年側目看了她一眼,吳嬸立刻將視線側開了,抱著蘇小蕊先進去了。
陸寧要下車時,他再開口“我送你回去吧,這裡沒辦法打車。”
“不用……”
她話音未落,他再開口“隻是送你回去,放心,或者就送到附近。”
陸寧將視線看向前麵,沒再看他,沒再出聲。
薄斯年伸手將後座車門關上,再到前麵上車,掉頭往回開。
身後的人淡聲再開口“我去醫院。”
他應了聲“好”,車子駛出彆墅區,再彙入車流。
一直行到半路,他們之間半個字的交流也沒有。
紅燈,車停下。
他從後視鏡裡看她,那句話梗在喉間良久,終於是低聲問了出來“我們之間,真就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