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黑漆漆的夜色裡,看著黑漆漆的窗外。
到底還是沒有進去看他一眼,如果他真的熬不過去了,她不進去看一眼,或許他倒也就真的沒什麼遺憾和念想了。
人大概總是這樣,看到了一丁點希望,就總覺得還可以多爭取到一些。
反倒是半點希望都沒有,可能還會痛快些。
就像那兩年,他以為她落海死了,他也至少沒活到像現在這樣慘。
她將掌心撐在額上,眼睛有些發酸,很輕地吸了一口氣“就一定要,真死了才舒坦嗎?”
都乾乾淨淨地放下,兩個人都各自好過,就那樣難嗎?
病房裡緊張的一番搶救過後,仍處昏迷中的人,終於暫時恢複了心跳。
主治醫生出來跟家屬囑咐“患者目前意識薄弱,想清醒過來的意誌,應該也不強。
家屬多跟他說說話,讓他能有點念想,會提高醒過來的概率。”
穆雅丹手足無措地開口“要不,要不帶我兒子回北城吧,那邊醫療條件更好。”
醫生出聲提醒“是否轉院是家屬可以決定的,但我這邊建議先在這留院觀察,患者現在的情況,很難撐得住長途奔波的。”
穆雅丹麵上戾氣消散,聲音也疲軟了下來“你們這,能治好的吧?”
醫生斟酌開口“薄太太,我們無法做保證,隻能說儘力。”
外麵的人還在溝通,薄倩倩輕聲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她到病床邊坐下,抓著薄斯年垂在一側的手掌。
他的手很涼,帶著寒意的白,在這樣的燈光下尤為刺眼。
大概是她的錯覺,她看到他嘴角帶了一絲笑意。
她俯身靠近床邊,將他寬大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聲開口“哥是做夢了嗎?這麼多年,她也舍得來你夢裡了嗎?”
“也隻有夢裡,她還能對你笑一笑吧。你要是高興,這夢就多做一會,小蕊和公司有我幫你看著,你什麼都不要擔心。”
“他們都在等你醒,可你醒了也不好過。難得好好休息一下,就多睡一會,多夢一會吧。”
床上的人仍是一動不動,沒有半點反應。
他落入了那個夢裡,好像再也醒不過來,也再也不願意醒過來了。
他就站在綠植的一邊,公司大堂來往的人流,加上寬大的綠植阻擋,讓他並不顯眼。
綠植的另一邊,陸寧還在跟顧琳琅起爭執。
兩個人的聲音,一來一回互不相讓。
“小姑娘,未成年早戀,你們老師知道嗎?該好好學習的時候就好好學習,彆小小年紀就學著釣男人走捷徑。”
“早戀?我跟斯年哥還沒戀上呢,既然是早晚的事,就提前借你吉言了啊。
姐姐確實成熟,就是魚尾紋有點重,我聽蔚特助說,斯年哥喜歡年輕的。”
“你胡說!我皮膚好得很,你不要臉!”
“胡沒胡說,你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走了。啊對了,我晚上生日宴,斯年哥也過來,也邀請姐姐一起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