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義的聲音,臥房裡激烈的爭執果然消停了下來。
“進!”盧棄在房裡說。
“喏!”盧義答應一聲,推開門,走進了臥房。
“小人有兩件事要彙報。”
盧義看了盧棄一眼,目光落在了斜靠在臥榻護欄上的盧綰臉上:“第一件事是,辟陽侯審食其已經離開薊城了,匆匆離開,小人發現時他已經退了房間,出了薊城,是小人疏忽了。”
“走了?”盧綰琢磨了一下,臉上竟然有了笑容,望著盧棄說:“兒啊,他走了,你再勸說也沒用了,你若是真替你爹考慮,就想想以後的路,咱該怎麼走吧。”
“人走了,未必就來不及了。”
盧棄淡淡地說,望著盧義問:“第二件事呢?”
“家中仆人收到了一枚蠟丸,據說是一個馬販子從北麵送過來的。”盧義將蠟丸從懷中摸出,遞給了盧綰,神情很複雜。
盧棄聽他這麼說,頓時明白,這蠟丸多半是匈奴那邊遞過來的。隻是匈奴地界與燕王有來往的人實在太多了,片刻間,他很難猜出遞信之人是匈奴王、還是韓王信,又或者是臧衍……
“他娘的,竟然是陳豨!”
盧綰將蠟丸攥在右手裡稍稍用了些力氣,很快拆開了。展開藏在蠟丸裡的布片看了一眼,盧綰就驚愕地坐正了身子。
“小義,去,去門外把風,千萬不能讓任何人靠近!”盧棄還沒來得及問布片上寫的什麼,盧綰就急迫地對盧義下了命令。
“喏!”盧義拱拱手,走出臥室,帶上了房門。
盧綰索性下了臥榻,反複看著布片上的文字,在原地踱起了步。
過了好久,他才把布片遞給了盧棄:“兒啊,你自己看,你皇帝大爺的天下,還有得好嗎?他那個位子早就坐到頭了!”
聽盧綰如此說,盧棄興趣更濃,盯著布片看的同時,暗暗地想:“莫非陳豨死而不僵,逃到匈奴之後,還有更大的圖謀?”然而,當他讀了布片上的文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更大圖謀的主角並不是逃亡匈奴的陳豨,而是身在長安的淮陰侯韓信。韓信告訴陳豨,他近期要在長安搞一件大事,如果陳豨想逆風翻盤,便在北地配合他。陳豨則覺得自己實力大不如從前,隻有拉盧綰下水,才能有力地響應韓信在長安的大事。從字裡行間能夠看出,陳豨和盧綰都知道韓信要搞的大事是什麼。因此,他並沒有做過多解釋。來信的主要目的在於,問盧綰是否還要遵守當初的約定?
“爹,您怎麼打算的?”
盧棄強壓心中震驚,把布片還給了盧綰。
“天意如此,爹自然是要響應了。”盧綰嘴角浮起了笑意,得意地說:“爹若是直接做出響應,世人恐怕會罵我忘恩負義,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審食其一回到你皇帝大爺身邊,你皇帝大爺肯定會怒不可遏,對咱爺倆進行各種責難、打擊,有了這些責難、打擊,咱也就有了謀反的借口,咱就在道義上立得住了,哈哈哈。”
“可是,韓信靠得住嗎?他背叛過西楚霸王,現在又要背叛我皇帝大爺,父王就不怕他背叛您嗎?”盧棄望著盧綰的笑臉問。
“這……”
聽到盧棄說的,盧綰的笑容僵在臉上。
“依孩兒之見,莫不如派人潛入長安,和淮陰侯見上一麵,探一探他的口風,觀一觀他的氣色,看他是真的要反,還是另有圖謀。”盧棄說。
這話有理有據,盧綰不得不認真思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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