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要做的事,注定萬分艱難。”
汲蠻冷冷地說,並沒有落入韓信的言語圈套,而是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威逼著韓信問“盧生在哪裡?快把他交出來!”
盧生,韓信自然是知道的。聽到汲蠻問他盧生在哪裡,韓信瞬間就明白,汲蠻為何潛入自己的府邸了。原來他是來尋找盧生的。正常情況下,韓信應當將沒影子的事情說破,告訴汲蠻盧生並不在他府邸。然而,韓信此時正在用人之時,他怎麼肯輕易放過汲蠻。
“殺了我!”韓信笑了笑,脖子梗得更直了。
河東安邑,皇帝臨時駐蹕處。
劉邦等了一天時間,陳平終於將盧綰帶到了他眼前。
雖然劉邦有過專門交代,可是陳平還是沒能勸說住盧綰。事實上,盧綰聽到劉邦的交代之後,比一開始還變本加厲的“負荊請罪”了。總之,當劉邦見到盧綰時,盧綰形容枯槁,頭發散亂,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好像掉進了炭堆裡一樣。此外,他身上的荊條早就不是當初離開薊城背的一小捆了,而是在河東某處陡峭的山梁上割的,看起來就格外紮人的一大捆酸棗刺。還有他赤裸的雙腳,也不知道怎麼的,一路上都好好的,走到劉邦麵前後,竟然淌出了血水。
劉邦盯著跪在地上的盧綰,看著他赤裸的上身,和背後的棗刺,想發火都不知道從哪裡發起。到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樊噲身上“你,你他娘的不好好在長安待著,跟著盧綰起什麼哄?!”
“啟稟陛下,臣從長安出發時,並不知道燕王來您這裡負荊請罪。”同樣上身赤裸,背著酸棗刺,光著雙腳的樊噲,趕忙磕頭解釋“臣原本是去薊城探病的,沒想到路上碰到了,就跟著來了。”
“好一句路上碰到了,那朕問你,燕王負荊請罪,你也要負荊請罪嗎?你樊噲犯了何罪,是嫌自己腦袋在脖子上待的太久了嗎?!”
劉邦厲聲喝問。要不是聽樊噲說他是去薊城探病的,他真想讓人把樊噲拖出去狠狠抽幾鞭子,讓他清醒清醒。
“陛下,臣跟您,跟燕王,這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同鄉夥伴,不管燕王犯了什麼錯,臣都求您網開一麵。”樊噲挪動膝蓋,向劉邦跟前湊了湊,帶著哭腔說“這天底下最難得的便是兄弟情義,咱們都老了,再不珍惜兄弟情,那就隻能等來世了……”
“這便是你跟著負荊請罪的原因嗎?”
樊噲還沒說完,就被劉邦打斷了“朕總算是明白了,你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給朕施壓,要挾朕,逼朕就範!”
“陛下,臣,臣之心日月可鑒,臣絕無此意啊!”
說著話,樊噲的眼淚淌了出來。
“彆他娘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似的!”
劉邦原本在廳堂中背著手轉圈子,此時冷哼了一聲,側過了身子。說實話,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老兄弟哭的如此傷心。
“燕王,你就沒有話要對朕說嗎?”
陳平正準備充當和事佬,劉邦突然看向了盧綰。
盧綰不知道在想什麼呢,遇到劉邦的目光,頓時哆嗦了一下。
“怎麼,燕王此時知道害怕了?”
劉邦抓住盧綰的哆嗦,冷冷地問。
“臣,臣,季哥,兄弟要不是怕您,怎麼可能從薊城一路背著荊條過來找您呢。”盧綰原本想辯解兩句,可是,看到劉邦似乎不忍心見樊噲抹眼淚,索性把心一橫,主動示弱,擺出任人宰割的姿態。
“哼!”劉邦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聲,坐到了禦案後麵。
盧綰趁機又說“季哥,兄弟我是真病了,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誰也沒有辦法啊,至於我不願意讓人探視,那並非針對什麼人,而是幫不上陛下的忙,心中有愧,心情不好,看誰都煩……”
“把人帶上來吧。”劉邦斜著眼睛瞥了盧綰一眼,忽然提高了聲音。片刻後,兩名內侍拖著一名遍體鱗傷的宮人走了進來。
“燕王可認識此人?”劉邦瞟了瞟宮人問。
“他,他……”
盧綰端詳了兩眼,卻沒有馬上認出來。倒不是因為他眼力不好使,而是那宮人被打的實在太慘。口眼歪斜,麵龐腫脹,估計就是他親娘在跟前,也需要看了又看,才能認出他,更彆說盧綰了。
“那朕便給你個提示,那一日晚間,灌英派人將王黃送到了朕跟前,朕連夜審了他,他為了求活,便將知道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說到這裡,劉邦看著盧綰不說話了。
這種強大的壓迫感,讓盧綰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卻讓他想起了那天在趙國南部邊境,追上他的內侍。“那內侍向我遞送消息的事情泄露了?”盧綰心中暗想,臉上卻仍舊是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
“看來燕王打算抵死不認這件事情了,來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劉邦盯著盧綰看了片刻,忽然揚起了眉毛。
“慢著,臣,臣想起來了,這宮人我認識!”眼看著內侍就要被人拖出了,盧綰頓時急了,揮著手說“因為我曾經有恩於他,這內侍為了報恩,便冒死將王黃誣陷我的事情,偷偷告訴了我,陛下,此人知恩圖報,就像你我兄弟一樣,不應該被這麼砍了腦袋啊!”
“關起來。”劉邦擺了擺手,收回了殺頭的命令。這內侍被揪了出來,自然是雲秀的功勞。他奉旨調查了半日,就交了旨。
“燕王這回可以承認自己裝病了嗎?”
內侍被帶走後,劉邦似笑非笑盯著盧綰問。看到盧綰不說話,他便指著盧綰說“你是怕朕問你的罪才裝病的吧?”
“臣確實不是裝病,而是被嚇得吐了血,暈厥了過去。”盧綰麵伏餘地,把盧棄教給他的話,說了出來“其實,臣最怕的人,並不是陛下,而是躲在暗處的歹人,那些人自己心懷不軌,卻日日盼望咱們兄弟相互猜忌,反目為仇,為他們創造可乘之機,因此,才,才三番兩次地構陷臣,彆人臣並不知道,就說那王黃,他明明已經跟著陳豨謀反了,可是臨到要被砍掉腦袋了,還要攀扯臣,其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陛下,臣,可是您的好兄弟啊,所謂疏不間親……”
“如此說來,燕王對有些人的心思早就知曉?”
劉邦擺了擺手,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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