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顧且不暇,哪裡敢胡亂揣摩彆人的心思啊。”
盧綰眼珠動了動,麵伏於地,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燕王確實從不揣摩彆人的心思,而是讓彆人跟著你的心思走啊。”劉邦俯視著盧綰,明顯話裡有話。
“臣,臣不明白陛下想說什麼。”盧綰偷偷看了劉邦一眼。
“你當然不用明白,等東麵、南麵的那些彭越啊、吳臣啊,英布啊都開始擁戴你的時候,全天下都明白了,可燕王你興許還是會給朕說不明白。”劉邦語帶嘲諷,沒好氣地說。
“臣真的不明白,陛下,臣冤枉啊,臣現在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陛下看到臣的忠心,怎麼可能再去乾彆的啊!”
盧綰一臉委屈,鼻子吸了吸,眼淚淌了出來。
“你是想讓朕看到忠心,可你的兒子呢?!”
劉邦突然在禦案上拍了一下。這是他對盧綰最後的試探,隻要盧綰能夠應付過去,什麼王黃,什麼東南諸國,他都能忍。
“我兒子……在梁國。”盧綰遲疑了片刻,望著劉邦說。
聽到這話,劉邦的火氣瞬間上來了。
“剛才那些隻是惺惺作態,盧綰這是要向朕叫板了嗎?”劉邦心中暗想,再看盧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長安,淮陰侯府邸。
汲蠻並沒有一劍割破韓信的咽喉,而是在他耳畔再次發問“盧生在哪裡?你們找到的神龍呢,把它囚禁在哪裡?”
“本侯可以告訴你,不過,你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些事情。”
沉默了片刻後,韓信冷冷地說。
“你沒有和我談判的籌碼,因為你的性命在我手裡。”
汲蠻怎麼可能輕易被人威脅,他又動了動手中的劍。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我,殺了我一了百了。”
韓信麵無表情,梗了梗脖子。
“真是一個不怕死之人!”
汲蠻搖了搖頭,身形一動,不見了蹤影。
韓信抬手在自己脖頸上摸了摸,摸到了一把血水,很顯然汲蠻手中的劍看起來並不鋒利,卻在兩人的談話時,割破了他的皮膚。
“侯爺,有訪客。”
韓信還沒盯著手上的血水看多久,通往外院的角門邊突然傳來了老仆韓乾的說話聲,緊接著,他就發出了哎呀一聲驚呼。
“無妨!”韓信在外袍上擦了擦血水,望向了角門邊。韓乾之所以發出驚呼,那是因為他看到了韓信脖子上的血跡。韓信自然清楚,這是韓乾關心自己,便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問“是誰?”
“侯爺,您真的沒事嗎?”韓乾盯著韓信的脖子,非常不放心。
“是誰?你快告訴我,是什麼樣的訪客,明知我淮陰侯府已經被圍了,還敢前來拜訪!”韓信厲聲說。他很討厭弱者之間的相互憐憫。因為,憐憫不但於事無補,往往還和失敗捆綁在一起。
“是臣下我。”韓乾還沒來得及回答,從他身後走出一個體型高大,身披黑鬥篷,用寬大的鬥笠遮掩著麵龐的漢子。
“竟是你,好大的膽子!”
韓信打量了漢子一眼,眼中有意外,卻並無驚訝。
“臣下哪有侯爺膽子大啊。”漢子笑了笑,望著韓信身後的正廳說“怎麼,侯爺懼怕朝廷的耳目喉舌,不敢請臣下進屋嗎?”
“你都敢來,本侯為何不敢讓你進屋。”
韓信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笑,轉過身,走進了正廳。
“哈哈哈,果然是我大漢戰神!”
漢子仰頭大笑,邁步走向了正廳。
韓乾還以為有鬥笠遮掩,漢子臉上應該沒有彆的遮擋了,誰知道漢子仰頭大笑時,臉上還蒙著黑布。看著漢子臉上的黑布,一股不祥的感覺很快湧了上來。韓乾想提醒一句,讓韓信不要和這漢子單獨接觸,可是,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韓信脖子上的傷,顯然是有人刻意留下的。這充分說明,韓信在此之前已經見過彆的什麼人了。他為什麼肯見會傷害自己的人?隻能說明,眼下正處於生死存亡關頭,韓信什麼樣的人都要用一用了。因此,這蒙麵漢子還有什麼不能見的?
看著兩人走進正廳,韓信隨手關上了門,韓乾也就心事重重地走開了。他還在想著自己究竟能為韓信做些什麼,卻始終沒有想好。
“說吧,你家主子讓你在這時來見本侯,是何用意?”
韓信往正廳中的長案後一坐,並沒有讓座的意思。那漢子隻能站在長案前與韓信說話,看起來便有些接受審訊的意思。
“我家主子不忍心見大漢戰神就此隕落,所以派臣下來和您談談。”說話間,漢子摘下鬥笠,除去蒙麵布,露出了張勝那張臉。張勝是盧綰離開薊城時,秘密派往長安的,這件事就連盧棄都不知道。另外,張勝和韓信很早就認識。因此,他一現身,韓信就認出來了。
“本侯乃貴族出身,對盧綰、樊噲之流向來不屑一顧,可惜造化弄人,非逼著本侯和你們這些泥腿子謀事,哎……”韓信先自怨自艾地歎息了一聲,然後,眼皮一翻,望著張勝說“本侯要和盧綰所談之事早已說明,盧綰願做便做,不做,便罷,本侯並不缺他一人。”
“沒想到淮陰侯已經被困孤院之中,還有如此氣魄!”
張勝語帶嘲諷,回望著韓信說“不瞞淮陰侯,此時此刻,我家燕王正在安邑麵聖呢,我家大王之所以麵聖,那是因為他和陛下之間有些事要說清楚,等他們說清楚了,這世道可就要發生變化了,不知道淮陰侯願不願意與我家大王共同進退,攜手把握良機?”
韓信冷哼了一聲,眯著眼睛說“一個人但凡坐在王位上,他便不再是以前那個人了,盧綰竟然妄圖說清楚,真是愚蠢至極!”
“如此說來,淮陰侯並不想和我家大王共同進退?”張勝問。對付韓信這種骨頭極硬之人,張勝還是很有經驗的,不用浪費太多口舌,隻需問清楚他們的意思就好。因此,他這是在給韓信下最後通牒了。
“本侯讓陳豨轉達之事,便有共同進退之意,你家主子真是多此一舉!”韓信憤憤地說,明知張勝話外之意,卻不想順著來。
“我家主子想問的是,如果換一個人坐上龍椅,淮陰侯還願意共同進退嗎?”張勝嘴角浮起笑,直接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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