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奉主人之命,有寶物進獻給王妃。”
仆人模樣的男子走到距離萱花娘子七八步遠的地方,往地上一跪,雙手捧起了一個外形精致的檀木盒子。
“你家主人是?”
萱花娘子眼珠動了動,並沒有著急接過盒子。
“杏林藥鋪掌櫃的。”
仆人如此回答,表情卻非常曖昧。
萱花娘子盯著仆人看了片刻,頓時明白了。
“東西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
丟下這句話,萱花娘子的目光又轉向了庭院中。
仆人立刻露出為難的神情,一雙細長的眼睛左右瞟了瞟說“王妃可否屏退左右,小人有幾句話想跟您說。”
“不用了,想說什麼就說吧,本王妃不願意背著人,做任何勾當。”萱花娘子搖了搖頭,多半心思都轉向了聆聽知了的鳴叫上。
“小人,不,我家主人想求王妃從中說和,緩和,緩和與大王的關係。”仆人糾結了片刻,便將送禮的目的說了出來。
杏林藥鋪的掌櫃的叫淳於意,萱花娘子是知道的。這人日複一日的在荒僻村落轉悠,就連萱花娘子都沒見過他,更彆說與淮南王英布有什麼乾涉了。因此,萱花娘子早就從仆人曖昧的眼神中猜出,他的真正主人其實是賁赫。隻有賁赫因為請自己吃飯,送東西給自己,與英布的關係鬨得有些僵,才需要托她幫忙緩和關係。
“既然如此,那就把東西放下吧。”
萱花娘子想了想說,這時微風正好拂麵而來,她便陶醉地閉上了眼睛,任憑微風撩撥她的每一寸肌膚。
這仆人並不是特例,好像淮南國的人都有這個習慣。為了求官,辦事,求在英布那邊說兩句好話,他們就會安排仆人帶著貴重禮物來彆苑。一開始萱花娘子還不習慣,漸漸地,也就習以為常了。
而且,這些人極勢利,送禮求情,隻因為萱花娘子正得寵。時日一久,萱花娘子便反過來,拿收到的禮物來衡量自己受寵程度了。
剛開始猜出是賁赫送來的禮物,萱花娘子實在是不想收。
她擔心的是,賁赫這家夥會不會真的看上她了。
直至聽到賁赫隻不過和彆人一樣,求她辦事,她便收了。
“小人替我家主人謝過貴妃了。”
仆人放下東西後,望著萱花娘子磕了個頭,便離開了。
內侍則打開盒子,將盒子中雞蛋大的夜明珠送到了萱花娘子跟前。萱花娘子第一眼看到夜明珠就瞪大了眼睛,從此便愛不釋手。
六縣城外二十裡處,有座低矮的小山,叫獨鬆峰。
獨鬆峰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座小山頂原先有座參天古鬆,大有一枝獨秀的意思。隻可惜時日久遠,古鬆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過,沒了古鬆,小山的風景依舊非常秀麗。人們隻要站在小山頂上,便可以遠眺六縣,將四周的山水、村落儘收眼底。
因此,這獨鬆峰也算是六縣周邊有名的景點。隻可惜此時正值夏天,紅日高懸,小山頂上又沒多少樹木遮蔭,遠遠望過去明晃晃一片。不登上山頭,遠遠張望都會感到灼熱。遊人便徹底斷絕了。
盧棄站在獨鬆峰上,遠眺六縣方向,沒過多久便望見了英布。
英布喬裝打扮,孤身一人,騎著快馬,疾馳而來。
盧義以盧棄的名義,將英布約到了臨水客棧。而臨水客棧中,盧棄住過的房間裡,隻有盧棄留下來的一張紙條。紙條寫明了盧棄在獨鬆峰頂等英布。如果英布心中並沒有鬼,他最多隻是有些生氣,看到紙條後,還是會來獨鬆峰的。如果英布心裡有鬼,他多半會止步於臨水客棧,不會再來獨鬆峰了。現在英布來了,說明他並未出賣盧棄。
盧棄望見英布單人匹馬,直奔獨鬆峰,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依照眼下的情形,英布至少沒有和呂後勾結,設局對付他和燕國。那麼,英布想隱瞞的會是什麼事呢?看著英布越來越近,盧棄皺起了眉毛。
“你小子,搞什麼搞,約到這裡,就約到這裡!乾嘛讓孤往臨水客棧白跑,天氣熱不說,萬一孤讓人給認出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英布拴好馬,爬上獨鬆峰後,看到盧棄就是一通抱怨。
他顯然不理解盧棄那麼做的用意。
考慮到英布順利通過了考驗,盧棄便任憑英布數落。等到英布數落完了,盧棄才回望著他問“叔父沒有什麼事,瞞著小侄吧?”
聽到這話,英布自然想到了雲海的來訪,想到了他答應呂後的請求,擔任太子劉盈的靠山。不過,這是他為自己留的退路,是不可能告訴盧棄的。“小棄,你說什麼呐?叔父是那種首鼠兩端的人嗎?!”英布不想說出實情,便來了個“義正辭嚴”。
“既然如此,小侄便告訴您一件事情吧。”盧棄停頓了數秒,特意觀察著英布的反應,然後,繼續說“大漢尋龍隊昨晚突然離開了。”
英布本能地一驚,卻裝出事不關己的樣子說“走了便走了,這有什麼?他們在淮南國待這麼久了,也沒來找過孤。”
“小侄不知道叔父是真遲鈍,還是假遲鈍,嗬嗬。”
盧棄笑了笑,望著英布說“據小侄所知,這尋龍隊之所以在六縣滯留,除了尋龍,其實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英布緊張地問,再也風輕雲淡不下去了。
“叔父當真不知?”盧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從英布的掩飾和緊張中,他已經看出來,英布和大漢尋龍隊一定有所勾結。
“孤都說了和他們並無來往,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的事情呢!”
英布搖了搖頭,摘下腦袋上的大鬥笠,扇了起來。剛才他爬上山都沒怎麼出汗,現在卻熱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令人無語啊。
“那個劫持、羞辱大漢尋龍隊的少年遊俠汲蠻,就在六縣城裡,小侄猜想尋龍隊的人之所以滯留這麼久,也許是為了對付他。”
盧棄故意將汲蠻在六縣的事情拋了出來。
英布聽到是這麼個目的,表情鬆弛下來的同時,多少有些尷尬。
“但這也隻是小侄的猜測,具體的,還得看叔父您了。”
盧棄又說。英布剛剛停下來的扇汗的動作,頓時加快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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