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二十分。
今天是星期三,上班族和學生黨的早高潮時間。
附近身著淺藍色校服的少男少女,背著書包,歡歡喜喜被父母送進最近的精英小學。
文茜這卻是不同的風格。
“哎呀起晚了,老頭子,茜茜應該又在旅館住了一夜,你趕緊找找去今天你送!”
“黃臉婆你誠心的吧,我上午又會,你送!”
“我上午還有瑜伽課等著呢……”
安靜的樓道傳來兩道逐漸下移的吵嚷聲,一聲更比一聲高,擾的其他住戶享不了清淨。
樓下,文茜穿戴整齊默默等待。
在扶光的提點下卸去尖酸,那張愁眉苦臉的臉蛋才漸漸有了少年人飽滿的精氣神。
她雙腿直立,體態不偏不倚,臉色淡然,和往常的焦急與煩躁全然不同。
文父文母吵了一路。
因為昨夜的事,對今天樓下等著的女兒有了幾分虧欠,所以久違的在女兒麵前同框時收斂了怒容,裝出一副恩愛樣。
“乖女兒,你今天想讓媽媽送你上課嗎?”
即便一覺過去也沒有洗去身上酒味的男人,作著油膩的眯眼笑,問。
“茜茜很久沒有讓爸爸送上學了對不對呀,”濃妝豔抹半老徐娘的女人一笑,臉上有些卡粉,“今天換爸爸好不好?”
“喂黃臉婆……”
“你罵誰呢老頭子……”
沒和顏悅色兩句,他們又吵了起來。
最後乾脆把問題拋給了事情中心。
“乖女兒!”
“茜茜!”
他們同時轉過頭來,異口同聲“你說,你今天要誰送?!”
他們大喊大叫,在此刻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周圍三三兩兩的路人都投來怪異的目光。
氣氛恍若鉗子掐著夾在中間人的脖子,令人感到強烈的窒息。
然而文茜對此習以為常。
她抬起眼眸,眼神一會落在文父身上一會文母。
左右遊離,就是不定下來,急得他們團團轉。
最後卡在他們不耐煩前的點,提出自己走。
“我老文的乖女兒就是厲害,哈哈哈,爸爸先走了啊,回頭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娃娃!”
“媽媽的茜茜就是體貼,媽媽先走了哈,回頭給你做你最喜歡的菠蘿咕嚕肉!”
兩輛車從車庫駛出,開向不同的方向。
一粉一藍兩個的車窗又扔出幾張紅色的毛爺爺,於空中翩翩起舞,少頃間飄落在地。
文茜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扶光手指微動,那幾張鈔票自己飛進挎包中的小錢包。
“他們記錯了。”
文茜低著頭,忽然說。
“我的娃娃很多,早就不喜歡了;我菠蘿過敏,最討厭咕嚕肉。那些承諾上一次我提出自己走時他們也說過的,但是結果沒有兌現。”
她抽了抽鼻子,將哭聲咽回肚子裡“這次也一樣吧。”
下過夜雨的地在早晨依然水露深重,地麵有小麵積積水。
一兩滴水落進腳下的小水窪,蕩起一片小圈的漣漪。
水麵似鏡,倒映出女孩眸中氤氳著霧氣的哭容。
跟在她身邊的女子不知如何慰問,隻能在一些車輛經過時,用魔法擋住潑濺而來的臟水。
片刻後,文茜掏出手帕擦拭去了淚水,邁腿走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