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內戰!
文德萊最近新來了一批當地警署的高層,打著加強治安維護的名號,實則是暗中把控了文德萊的武力實權。
羅伯特也借光去大堂迎接了這些人。
不多,一共十來個,站在最前麵和盧卡斯寒暄的便是這個小分隊的隊長。他佩戴著與眾不同的警監,便可以一眼看出不菲的身份。溫南把落了雪的帽子夾在腋下,通身包裹在藏青色大氅中,胸前是兩排鋥亮的鍍金雕花紐扣,係著一排槍袋。半人長的配槍由他的副官抱在懷裡,那副官點燃了根香煙,嫋嫋的煙霧便氤氳在寒冷的空氣中。
他的麵孔比同行人都要顯得年輕,個頭不算太高也不能說是太矮,亞麻色的短發下是一對亮藍色眼珠,顯得很有神,他自稱父親是典型的英國佬,母親來自遙遠的東方。盧卡斯便叫他溫警官,因為他還有個名字叫溫如初。
他便是那種第一眼就覺得特彆的人。舉手投足間儘是貼合身份的爽利。
“那麼——就是這樣了,我們的理事長連續數月的出行即將結束,具體事宜等他回來再和您講述吧。”
寒暄沒有持續很久,他們跟著盧卡斯去了四層。東沒有一同去,以免引起他們的疑心。
短短的談話透露出不少訊息。這群人是元老院的爪牙,這終究是要到來的,生活也不是隻一直沉浸在蜜罐裡。這群老狐狸對他的態度也開始動搖了起來,東麵熟的那個高層,團支會有二心,迫不及待想要把他們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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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莫德和達爾瑪二人在走廊裡便能感覺出極大的區彆來。這區彆不同於個人。幾乎在校的每名學生都能感覺出這區彆來。
烏雲蔽日,陰翳當空。文德萊地處英吉利東南部的高山頂,這裡照慣例是要被劃給倫敦的。可已經連續幾天沒見到太陽了,天氣陰霾總不見得下雨。一如他們此刻的心情,無形中增加了不屬於當下的壓力和焦慮。
格妮卡卻興致極高。當天晚上,她拉著雪莉去後廚偷拿了幾瓶啤酒(女孩子總能輕而易舉混在一起),餐廳的是火雞肉。有人提出開派對,於是幾個人吃完之後便和一同就餐的朋友呆在聯黨的小窩裡,不,現在應該更名叫新月社了。
這個名字是莫德和東最先提出來的,也得到了周圍人的默許。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致敬那些四十七年前的老前輩。莫德覺得他們的勇氣大多半來自珀曼辛德裡一夥人。
有人提前開好了啤酒斟在小杯中,為了迎合某人的口味,便在角落悄悄播放著的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舉杯共飲,幾個人暢談,談文德萊,談大考,談後來的生路。沒人提起即將要麵對怎樣的陷阱,儘管大可會丟掉他們的小命,短暫的歡愉充斥在每個人的心中,他們把憂慮暫時拋擲腦後。
“如果沒發生這種事,我會去研究人類學和爬行生物。”莫德雙頰酡紅,看樣子已經醉了。
“不是吧老兄,我打賭你不會在那條路上走遠的。”
派對快結束的時候,雪莉把塞爾特叫到一邊。
她的的確確和以往大不一樣了。或許時光荏苒,又或許這短短的兩年其實已經掩蓋了過往的許多。
當然,沒有什麼事物會是一成不變的,隻是她熱忱而鮮活的心依舊。
塞爾特時常會回想起幾年前她喂過的流浪貓,那些小生命都對她的撫摸情有獨鐘,可是塞爾特卻從來沒有這麼大的魅力。可見是真真切切地依戀著她。就像他一樣,可她往往有這樣的魔力。
“今晚如何?”她說這句話是帶有幾分輕俏的,塞爾特便緊緊從她頭上的旋打著彎兒地看進去,直到她有些囁嚅的嘴唇,她那泯然的神情。
期待一個人的歡欣是不加掩飾的,永久是這樣的期待和歡欣。他的眼神恣睢,絕不吝嗇於繾綣。
塞爾特知道什麼笑容最能使她寬心,便用了一如往常的語氣“沒什麼特彆的,隻是這樣小聚一下確實很好,很不錯,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隻是他的聲音並不如以往清透。雪莉是能從字縫讀出他的情緒的,她向來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可這麼說了,但雪莉不愚蠢。
她的視線落到塞爾特手邊晶瑩的琉璃杯。不知名的甜水在光下折射出五彩。清澈卻渾濁。像極了他的眼神,她也知一抬頭就能看到,這幾年卻忌憚回以同等情意的凝視。
塞爾特卻一直也不明白她在忌憚什麼,隻是這形於肺癆之前的忌憚使他焦慮不已。
他這樣的說,卻讓雪莉把一切說教都堵在喉中,而後隻得悻悻地重複著“早這樣便好,早這樣便好……”
須臾又靜默了下來。沒人注意到這憂傷一隅。她像是無話可說了一般。
塞爾特卻陡然把她拉出門去,他的手勁不小,但是還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夜裡靜的可怕,走廊要比室內冷好多。燭光不是很亮,隱約有夜風刮過窗欞,從縫隙裡傳來靡靡之音。
他的嘴唇抿到一起,雙手扳住雪莉的肩膀。他突而真容畢現,眨眼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搖搖欲墜了。
“你是怎麼來到這的,你為什麼不肯說實話?你們都在騙我,為什麼要我像唯一一個被耍得團團轉的人。好姐姐,你到底在隱瞞什麼呢?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或者——我一直都沒有看懂過。我一點都不喜歡,為什麼你要刻意營造惴惴不安的感覺呢?”
雪莉極為震撼,她幾乎很少看見塞爾特這麼失態的時候,從他六歲起,她跌跌撞撞地陪他走了快十年,幾乎除伊森和瑪麗瑞之外,她算得上是最熟悉他的人。可現下對著塞爾特的這副神情,她依舊能隱隱地察覺出變化來。
這兩年的時間終究是太長,他們都變了。
雪莉被這種赤條條的裸露眼神刺激到。她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半晌,囁嚅著說道“我是你父母收養的女兒,塞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