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親姐姐。
塞爾特卻劇烈顫抖起來。他像是冷極了,可是緊緊抓在雪莉肩膀上的手臂卻熱的滾燙。他從她猶豫不決的話語中隻得到一個信息我們是有距離的,你沒有權力過分探究我的事情。
塞爾特的安全感向來是從這短短的三言兩語中獲得。眼下的這句話,像是擊碎了他沉睡了十年的美夢,猛然將他拉進冰水中一樣。他冷地發抖,又怒火中燒。雪莉在他心中搭建了多年的堡壘一朝破碎。
她很快便意識到說錯話了,她抬起手想去抓住塞爾特的臂膀。但是他像意識到了一樣突然就把她推開,避開了那隻要抓住他的手,依舊是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可是她卻看出了凶狠。
“你變了!你變了!”他嚷著,跌撞著向後退去。
雪莉被推得踉蹌,不過很快就站穩了。剛剛他正巧避開了她的舊傷,就算到了這地步,他的潛意識卻依舊不想去傷害她。
她伸手想去拉住他,但是他卻一把掙開。
“雪莉,你以前從來不這麼跟我說話的。”
這句話無疑是給雪莉再創新傷。她感到十分的難過和無助。明知不講最後的結果是為了塞爾特和門後的每個人好,卻仍然被他的話傷到了。
這就是代價嗎?
還是她真的做錯了。
“你還不知道吧,這所學院的理事長正是伊曼蘭頓,你說的對,我逃不掉的,這就是我的宿命。”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敢回頭,生怕流下的眼淚被她看到。
雪莉脫力一般靠在牆上,捂住臉。
她怎麼會不知道卡戎和伊曼蘭頓就是同一個人?與他不見的兩年裡,便是這個人和一堆冰冷的器皿與她在那個黑暗的實驗室度過了日日夜夜的。
那可是……她的父親啊。
她守了十年的秘密,終究還是要由她親口講出來嗎?
維護許久的假象,假到連她都有一種置身夢境的錯覺,不願醒來。
她既是叛徒又是善良的忠誠信徒。她自認為隻是做了正義的事情,卻憚於付出相應的後果。
事已至此,她彆無選擇了。
夜風徐徐從走廊吹過,吹醒了她焦躁的思緒。她慢慢從牆上支起身來。
她的衣服很單薄,不免得感覺到冷。
身側的門開了,格妮卡探出身來,她本以為塞爾特他們中途悄悄走了,不料雪莉還在門口等待。
“嗨,我以為你們已經走了。”
她並不了解雪莉。但從看到她第一眼,便認定這是一個肅穆莊嚴的人,但卻使她收起了滿身的軟刺。她實在太像小動物了,可是雪莉往往有那種魔力,在她身邊有一種舒適區獨有的自在感。
格妮卡詫異地問“怎麼剩你一個人,塞爾特去哪裡了?”
“啊,他先走了。”她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把發紅的肩膀藏在了衣服後麵。“裡麵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格妮卡將信將疑地瞧著她,又看她像是無話可說地反問自己“你知道我去哪裡能找到他嗎?”
“我和他並不熟悉,我覺得你應該問問我哥哥。”她把門合上了半晌。
不一會她又將門打開了,莫德也隨她一起出來了。
他已經喝的差不多了,走廊清涼的夜氣,將他的醉意吹去了大半。他看著雪莉一個人站在窗口,不大清醒地問道“你們不是走了嗎?”
“他先走了,我想問你哪裡能找到他。”她近乎是耐心地說。
莫德不甚在意地指了指右手邊的走廊“往那邊走有個天台。你不在的時候,他常去那個天台。”
待雪莉道謝完轉過身時,莫德帶著醉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夾帶多餘感情,似乎隻是平淡地隨口問了一句
“想好了,真的要說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