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依聽見回去,腳比腦子快一步就開始往回走。
“前方打起來!聽人說這倆天可能就打這兒來了!”
“人都快跑光了!你怎麼還往那裡走!?”
“你再走就危險了曉得不!?”
“要不是我路過正好看見,你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說著說著,容依已經走到這人麵前了。
這個阿爺一臉認真,太嚴肅了,氣氛有些沉重。
但容依腦袋更沉,像是不沉到地上不罷休。
更難受的是,再難受容依也不許它沉下去。
為了緩和氣氛,容依笑了笑說,“曉得了。”
“我就是路過的時候看見有人跑,問熊叔熊叔又說他也不知道,我就過來看看。”
“那你也不要一個人來看啊。”
“我擔心阿鹿她一個人在那裡讀書會有危險。”
“那也不是你能管的。”
可阿鹿要真有生命危險的同時,自己往家走,我有點走不下去。
“再說了,阿鹿今天沒去學堂,她發燒了,今天我在醫館都見到她爹帶著她在那兒貼肚子呢。”
容依……
“阿爺你專門來喊我回去?”
“這不是。”
“謝謝阿爺。”
“這孩子,些什麼?以後擔心彆人也彆自己強出頭知道嗎?”
“知道了。”
容依笑著點點頭。
但我做不到。
“對了,你沒看到阿熊嗎?他負責這個的。”
“負責什麼?”
“就是看還有沒有人沒有跑,去通知他們阿。”
容依邊聽邊理思緒。
然後氣得咬牙切齒,牙根都咬痛了。
氣他這麼做。
也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更氣自己對此無能為力,想要質問他,可能也都全是說鄉裡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這怎麼好問呢?
一向如此。
大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難得會有人做什麼不好的事,基本沒有。
處的環境太好就容易心軟,且太過寬容。
“他知道?!”
“他管這個的?!!”
“那他為什麼裝聾作啞,說他什麼都不清楚?!!!”
“他就是!管!這個!的!”
容依死死地握著拳頭,許久又鬆開。
“你遇見他了?他這人怎麼這樣?這我也不好說,你最好也彆去說,要說就告訴你爹娘,讓他們想要不要說。”
容依點了點頭,一路沉默。
半路分彆又同好心的阿爺道了謝。
等走了很遠之後,提著菜回到陌安,容依看見了黃昏彩虹下笑嘻嘻的阿鹿。
她說自己發燒了,沒去學堂。
她說她紮了好多針,腦袋上都有。
然後她掀開衣服,露出肚臍上的白布,隱約能看見白布下敷了些草藥,“看,大夫說貼上這個就能退燒。”
容依看著腿上的筋都轉了下。
沒來由的,就覺得有點嚇人。
倒不是多恐怖,阿娘或者家裡其他人切個菜把手指傷了,容依去看流血的傷口都會冷顫般地抖一下。
她自己的倒是不會。
於是容依連忙讓阿鹿放下衣服。
“我不。”
“放下。”
“就要。”
“放下!”
“怎麼了?你生什麼氣?”
阿鹿笑著問。
“沒什麼,我怕。”
“怕這個?”
阿鹿指了指肚臍。
“對。”
還怕很多很多啊,容依沒對阿鹿說。
然後阿鹿笑著,一個勁兒地挺著敷藥的肚臍來嚇唬容依。
容依又不敢使勁推她,碰都不敢碰,於是朝阿鹿翻了個白眼,跑了。
阿鹿來追。
“不準追我!再追我不跟你玩了!我說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