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禦史中丞李肅發話之後,禦史台的幾位禦史大夫紛紛上諫。
“微臣懇請陛下,降罪沈司農!”
“律法乃是國之根本,豈能說改就改?沈司農此乃大不敬!”
“沈司農目無法紀,理應治罪!”
梁帝陷入兩難之中,沈安之前撂下狠話就算了,還可以說是情有可原。
但公然抨擊律法,就有些衝動了!
“哈哈!”沈安沒等梁帝開口,突然大笑起來。
“李大人,你身為禦史中丞,負責監察百官德行,但卻是屍位素餐,根本不知所謂!”他破口罵道。
李肅氣得臉色發白,剛要反駁,沈安已經欺身問道“你說《大梁律》乃是繼承了曆朝曆代,上千年的先人智慧,那本官問你,既然是先人智慧,為何曆朝曆代卻都會覆滅?”
“那……那是因為曆朝皇帝昏庸,官員貪腐,百姓愚昧!”李肅畢竟是個文人,眼見沈安目光如炬,殺氣騰騰,心中不免有些怯弱,支吾回道。
沈安又連笑兩聲“李大人所言豈不是自相矛盾?難道這些所謂的先人智慧,不能教化萬民?不能整治朝綱?不能整飭官場?”
“這……”李肅啞口無言。
他早就聽聞沈安口齒伶俐,今天總算是直麵相對了。
人家往日早朝不說話,那是不想說,真要說起來,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仟千仦哾
這氣勢,驚人!
這理據,充分!
沈安又問道“剛剛李大人還說,《大梁律》還是我朝曆代先帝的旨意,難道先帝就不會犯錯嗎?”
“大膽!你竟敢質疑先帝的英明!”李肅總算找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
其他朝臣也紛紛符合,這話可比說《大梁律》有失公允更嚴重了。
先帝可不是隨便能評論的!
“沈司農,注意你的言辭!”
“沈安,你這是在侮辱曆代先帝!”
“沈大人簡直膽大包天,目無王法,不諳禮教!”
……
“放你們的狗屁!”沈安可不慣著他們,也不在乎現在是什麼場合,暴怒一聲吼道。
他可不是眼前這些文人,乃是身負絕世武功的高手。
一聲震怒,連太極殿屋頂都抖落不少灰塵,瞬間鎮住全場。
“我朝開國太祖曾十分仰慕唐太宗,在禦書房懸掛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的字畫,太祖皇帝深知天子也是人,也吃五穀雜糧,不可能不犯錯!”
“開創一代盛世的文皇帝,也深知廣開言路,納諫之重要,在前朝禦史台的基礎上,增設言官,便是為了讓百官指責聖意。隨後曆代先帝也效仿之。”
“恭帝一朝,更是出了一個千古流芳的諫臣魏森,史官所載魏大人擔任禦史中丞十三年,在太極殿上公然指責恭帝錯誤四百三十七次。卻被恭帝尊為帝師,仙遊之後追封淩國公。”
“難道太祖皇帝錯了?難道文皇帝錯了?難道恭帝錯了?”
沈安的聲音振聾發聵,在太極殿上久久回蕩。
李肅被他說得懵逼不已!
其他朝臣也紛紛閉上了嘴!
梁帝的表情就有些複雜了,他始終不明白沈安今日所為,到底有什麼用意?
難道隻是為了激怒李肅和眾多太子一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