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璃聞言挑了挑眉,她自然知道許三歸看人的目光還是挺準的,而且這個評價與自己得來的結論還算是契合。
“那你認為,此人是否可信?”
“半數。”
許三歸沉吟片刻,最後斟酌著給了答複。
“那你便盯緊了。”
唐清璃點了點頭,雖說莫水金是竹影青培養出來的接班人,但也未必能夠全信。
她與竹影青是因著雲華,加上上一世知曉竹影青後來還想方設法為自己複仇,這才信任他。
至於這莫水金,她此前並不認識,得來的消息也深覺此人一般,不是個可托付的。
且他雖是竹影青一心培養的,但為人處世有些難堪大用,正如許三歸所說,隻有匹夫之勇,這讓竹影青給他擦了不少屁股。
不過這是竹影青和他的事,隻要不涉及到自己,唐清璃也不會過多乾涉。
“是。”
許三歸沉聲應下,隻要有他在,不管是何人都不可衝撞永樂公主。
“辛苦了,且先退下吧。”
唐清璃給了靈芝一個眼神,後者會意地給他遞上了一小包糕點,這是他最愛吃的杏仁酥,公主特意吩咐備著給他的。
“多謝殿下。”
許三歸一接過就聞到了濃濃的杏仁味,當即開心不已,將之揣進了自己的懷中便退下了。
馬車的門被關上,唐清璃讓枳橘把茶桌上的茶和糕點收起,擺上了筆墨紙硯。
因著行進速度不算快,加之唐清璃落筆極穩,不一會兒,一張路線圖便繪製成功。
枳橘連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地圖,擺在了唐清璃畫的路線圖旁,訝異地說“此次不僅經過定康郡,似乎還繞了遠路。”
“是。”
唐清璃點了點頭,肯定了枳橘的說法。
此次的路線是南安帝派人送來的,那便是他自己決定的,想來應是另有玄機。
定康郡一事他知曉,但南安帝不知道她知曉,且是存著試探的心思,估摸著也不想讓唐清璃出事,故而才繞了遠路。
唐清璃心頭淡然一笑,她的父皇還真是夠矛盾的,若是母後在,怕是也認不出當年那個少年郎了。
“如此,不知是否會…”
靈芝欲言又止,這行程越拖越久,不知是否會耽擱唐清璃的安排。
“無礙,權當散散心罷。”
唐清璃讓枳橘收起了地圖和路線圖,左右這會時辰還早,她偷懶睡會。
靈芝看她犯懶的樣子便自覺和枳橘壓低了聲音,而後服侍唐清璃躺下。
不知名宮殿中,他看著眼前正在燃燒的炭爐,突然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信丟了進去。
“殿下…”
在一旁服侍的宮人似是其心腹,看他如此頹然的模樣,忍不住輕輕喚了聲。
“長姐出宮了…不要我了…”
他看著炭爐,語氣雖輕,臉上也帶著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殿下多慮了,想來長公主不過是身子弱,需要靜養些許日子。”
成易不忍他心傷,趕忙安慰著“正巧公主殿下又得了封地,故而才…”
“是嗎?當真如此嗎?”
唐明琅微微一笑,淡淡問“難道不是因為長姐不想要我了,所以才跑的這麼快嗎?”
“殿下是皇子,是公主的弟弟,她又怎麼可能會不要您呢?”
成易心中一凜,連忙道“殿下切莫多思,公主必然還是關心殿下的,不然又怎會在出宮前給殿下送來了這麼金貴的熄竹炭,又留下了不少銀子呢。”
“你說的是,皇姐自然是心疼我的。”
唐明琅聽了成易的話粲然一笑,仿若剛剛陰鬱的人不是他,他起身褪下了宮裝,又道“明日是上書房考核的日子,你早些叫我起。”
“是。”
成易見唐明琅不太糾結,心頭鬆了口氣,應了聲後便伺候他睡下了。
永樂郡,永州城,韓氏布莊。
“給個說法呀!你告訴我這是獨家花色,結果我去瞧了人家高氏布莊的,可是和你們所差無幾!”
鋪子內,一個穿著奢華的女子看著陳惟書,語氣中滿滿的不忿。
“這位夫人,這花色確實是我韓氏獨一份的。”
陳惟書不急也不惱,這幾日他已經接待了不少這樣的客人,此刻更是顯得得心應手。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
那位女子直接將兩張錦帕拍下,看起來格外惱怒。
陳惟書不疾不徐地請女子上了二樓的會員包廂,而後旁人備上了上好的茶點與糕點,請她稍坐片刻。
“你們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
女子雖還是皺了皺眉,但他們這般以禮相待已經讓她的氣消了不少。
“還請夫人稍等片刻,我已讓繡娘過來,稍後她會和您講解這兩張錦帕中的不同。”
陳惟書自然笑著回答女子的問題,在看到花月嫵進來的時候,便退了幾步,將位置讓給她。
“這位夫人你好。”
花月嫵現在已經不怯懦了,她坐在了女子身邊,輕笑著問“不知這位夫人有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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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這錦帕的問題。”
女子皺了皺眉,不知一個堂堂管事為何會對一個繡娘如此禮重。
但極好的教養讓她並未多說什麼,隻指了指桌上的錦帕,淡淡道“你且看看這錦帕的花色,二者分明所差無幾!你竟說此為獨一份?”
“夫人,您也會說,是所差無幾。”
花月嫵聞言輕笑,接著便解釋了兩塊錦帕的不同之處,最後再指出左下角的韓氏標。
“好像還真是像你說的這樣。”
女子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這麼仔細一聽,好像也確實如同花月嫵所說的那般。
“不知夫人是從何得到這錦帕的?”
花月嫵還是一如既往保持自己的笑容,既不討好也不疏離。
“自然是從高氏得來的。”
女子大大方方地說“日前他們也有活動,家中仆人送回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不對,特來尋個解釋。”
“嬌嬌,好久不見。”
入門處響起的聲音讓女子回頭,她看到韓霜錦脫下肩上的大氅,遞給了身後的侍女。
“霜錦?”
陳嬌嬌眨了眨眼睛,而後反應過來“這韓氏布莊如今真的是你在做主?”
“自然。”
韓霜錦輕笑,示意陳惟書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陳嬌嬌的父親與韓升平乃是至交,兩人的關係自然是不錯,不過前陣子因為陳家出了點事,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
如今陳嬌嬌能夠出現,想來是事情已經得到了妥當的解決,畢竟是她的家事,還是不要管太多了。
“真厲害!”
陳嬌嬌眼睛亮亮的,她與韓霜錦此前的關係確實很不錯,不過因著家裡的瑣事,兩人默契地疏遠了彼此。
她的父親寵妾滅妻,嚴重影響了她在家中的地位,作為嫡女還需看妾室的臉色,實在是讓人惱火!幸而後來柳棠來了一趟,提點了她娘親兩句。
而後又借了人給她娘親,把她父親和那個妾室都狠狠收拾了一頓,她如今在府中那可是如魚得水。
此事柳棠讓她彆告訴韓霜錦,隻有空的時候多來鋪子坐坐,她便來辦了張會員卡,還買了錦帕準備回去分給自己的眾多姐妹。
卻未曾想手底下人拿來了高氏的錦帕,她頓覺被鋪子裡的夥計騙了,這才著急忙慌過來找人。
雖是有點指責的意味在,但其實是為了鋪子好,這些話陳嬌嬌不會說,但韓霜錦能看得懂。
“也還好,最近事情太多了,都沒時間與你一起出去玩。”
韓霜錦讓手底下的人端來三杯茶,而後拍了拍花月嫵的肩膀,示意她接著坐便是。
“近日我也忙。”
陳嬌嬌搖了搖頭,又說“這位便是織女星轉世的花小姐吧?”
“您客氣了。”
花月嫵至今還是不太能夠適應這個名頭,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呀,你看你手中的錦帕,是否與你之前添置的那些都不一樣。”
韓霜錦笑笑,也跟著坐了下來。
“確實是很漂亮,你挖到寶了。”
陳嬌嬌點了點頭,又說“這高氏擺明了就是拿著你們的帕子說是,你就這麼放任著?”
“不急,還未到時候。”
韓霜錦搖了搖頭,抿了口茶,淡淡道“他既然願意壓這麼低去賣,那便由著他罷。”
“那你們不就吃虧了?”
陳嬌嬌皺起了眉頭,她這段日子跟在娘親身邊知曉了不少東西,韓氏如今和高氏算得上是水火不相容,高氏步步緊逼,看起來是想把韓氏拉下來。
她這幾日在圈子中還聽聞高氏也弄了會員製度,贈品給的比韓氏多得多,也不知道韓霜錦怎麼這麼沉得住氣,萬一呢?
“說起來,我方才正打算去找你呢。”
韓霜錦輕笑,從芍藥手中接過了一份請柬,遞給了陳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