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這一鬨騰,弄得滿院子裡的那些個昏昏欲睡的正等著下一班人來替他們巡守的護院們倦意全無。
一個個都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聽見那屋裡叫罵聲不絕於耳。還有被打的嘶喊聲。
雖是疲倦,但也禁不住好奇,和一身的氣性趕過去瞧看。
待幾位走在前頭的護院走進屋子裡時,卻被裡頭意欲逃出屋子外頭的護院撞了個滿懷,連續好幾個人一個接一個摔出了屋子外。
就倒在廊簷上,還有正走在階梯上的也嚇得退出了至階外。
裡麵走出來的是莫寒,正拿著雞毛撣子。
摔在地上的被打的護院狼狽地站起來,隻要往其他人身後躲。那些護院也慢慢起來,很是不解,都問莫寒道:“不知我們的這位小兄弟哪裡得罪了公子爺,爺要這樣打他?”
莫寒怒道:“我為什麼?你問他!問他就知道了!”
那護院班頭便將那人揪了出來,喝罵他道:“你這小犢子,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惹得爺這樣生氣!”
那護院顫顫地說:“小的隻是受杜鵑姑娘相邀,進那屋裡要喝下剩的那小半壺酒,後麵也不知是誰在弄鬼,將小的絆摔在地,又將小的打昏了。醒來後就見公子要打我,卻是不知為什麼!”
莫寒氣極了,還要拿撣子來抽,那班頭忙止住道:“公子有話好說,休要隻管打人。”
莫寒冷笑道:“你們倒護著他,也不問問他,專挑那些好的來說了。自己做了沒臉事,竟是半個字不提起。簡直叫人惡心壞了!”
那班頭指問護院道:“你倒快些說,還有什麼遮瞞的!”
那護院摸著腦袋實在想不出,嘴裡隻一味說不知道。
莫寒便怒道:“好,我也不打你,今夜就讓你知道知道,哪怕讓我屋裡的人受辱也使得。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著邊向屋裡喊道:“杜鵑,你出來!快些出來!”
卻沒見人出來,莫寒有些著惱,正要進去問話,卻見是一身墨綠淡衫的秋紅扶著杜鵑出來。
原來方才莫寒在屋子裡拿著雞毛撣子大抽那年輕護院時,秋紅就已被驚醒。隻暈暈乎乎的,但見那副場景,一時也被嚇住了。
直到莫寒將年輕護院打了出去之後,她才顫巍巍地走過來。見杜鵑肩衫儘破,衣裝不整,且雙手抱膝,坐靠在衣櫃邊哭泣,便來問她何故。
杜鵑將護院進屋時的場景添油加醋,嗚嗚咽咽,哭哭泣泣說了出來,引得秋紅萬分惱火。
又聞莫寒在叫,遂慢慢地扶起她走到屋子外麵。眾人見她頭發淩亂,衣衫不齊,左肩處似是被人扯爛了的半邊了的翠黃衣裳。可見是何等狼狽,雖說是個丫頭,但也畢竟是位待字女子。
竟被人淩辱成這般模樣,叫人不忍直視。
那班頭見此情景,立刻升起一團怒火來,隻朝那年輕護院吼道:“你枉為七尺男兒!竟做成這等醃臢到豬狗難做的事來,真是給弟兄們丟臉!你也不用解釋了,明日回明了老爺趕緊打發完了就罷!”
那護院見到杜鵑這般模樣,心裡也是又愧又急。他本來是有那樣的衝動,但隻因被打暈,後頭的事卻是一點不知。
這時候哪會承認半個字,隻搖頭委屈道:“饒命啊大哥,小的真的不知!剛才是起了賊心,卻沒那個賊膽呢!”
杜鵑聽到這裡,已是放聲大哭,隻叫問那年輕護院道:“難不成,我自行下賤,這一身的殘破是我自己弄得了。”
說完更是哭得傷心了。護院班頭也不由分說,隻吩咐手下人將這年輕護院綁起來,押出梨花院子之外,隨意關了小黑屋,豎日回明後發落。
事已平息,莫寒與杜鵑並秋紅回了屋子。
屋外又有新的一班護院來值守巡邏,方才莫寒渾水摸魚進茅屋的事故總算是遮掩住了。
二人此時謀計得成,正自會心一笑。那秋紅反怒火中燒,竟怒極而泣了,眼裡含著淚,嘴裡隻恨恨地罵道:“這世道真是不古,如今的男子全是禽獸不如!打起女孩兒的主意也這樣了沒廉恥!”
說著眼淚淌下了不少,坐在椅子上傷心。
那杜鵑與莫寒自知是場鬨劇,心如明鏡,反難過意得去。於是也都過來好生勸慰一番,那秋紅見杜鵑受這等奇恥大辱,竟還寬慰自己來了。
心裡便更加難受了。
隻拉著她的手道:“妹妹,你彆怕,若是還傷心是要哭出來的。日後你的路難走,有姐姐陪著你呢!”
杜鵑見這樣說,本沒什麼波瀾,卻也禁不住流出淚來。二人抱在一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