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道:“自打昨兒夜裡姑娘與那鄒吉一起說話時,我就跟著姑娘了。如今姑娘來這裡,我也一路跟到此處。若說我不知姑娘的心事,還有誰能知道呢?”
公孫紫聽這話竟大有意思,又不敢十分地相信她。隻是心裡的期望又太盛烈,便還要試探她,隻朝她說道:“你既這般厲害,如何還要問我?你不如自己去救人!”
那女子道:“姑娘既明白我的心,何必要遮遮掩掩的。我雖與姑娘素不相識,但與姑娘想的卻是一樣。”
公孫紫還是猶疑不定,站在那裡發愣,左右不是。那女子卻又道:“不如我帶姑娘去見一個人,姑娘見著了他,則必定是信的了。”
公孫紫好奇道:“見誰?”
那女子道:“姑娘見著了自然知道。隻是我卻要試探一下姑娘,今晚三更,還在這裡,倘若姑娘能來,我就帶人來,倘若姑娘不能來,也就罷了。權當姑娘有心無膽。倘若姑娘帶彆人來,那便是我錯看了姑娘,自然也沒後頭的了。姑娘自斟自酌吧,告辭。”
公孫紫低了頭,暗自揣摩她的意思。聽她說“告辭”二字時,忙又抬起頭來,卻再沒見一人了。
公孫紫心下納罕,想這天下之大能人輩出,觀方才那女子的身形,竟比自己還要瘦弱三分。武功卻是這般高深莫測,雖沒見她出手,但想必也不含糊。
公孫紫隻顧這樣一味呆想,覺著這姑娘值得一信,她自來也甚是敬服這類人。雖沒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她隱隱覺得自己遇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了。
想定主意,公孫紫仍舊輕輕邁著腳步,緩緩離開這裡。
到了房間,隻躲入臥榻之上,胡亂思想。到了午間,同陸夫人吃了飯。公孫略自是陪前頭的鄒吉尤老三還有上京的兩位吃飯。
公孫紫吃畢飯,回房歇了午覺。但卻沒有睡著,心裡總是想著夜晚會麵一事,暗自忖度那女子所說之人究竟是誰。
揣摩她的意思,倒好似自己與那人見了麵,就能相信她了一般。真是令人難解。總之不論如何,晚上也就知曉了。
公孫紫一麵滿懷期待,一麵又憂心忡忡。生怕這是那陌生女子所設下的陷阱,引自己入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可見她說得那般懇切,自己又很是心動。
總之勝敗在此一舉,如不勝則必滿盤皆輸。
很快,午時已過,公孫紫去陸夫人房中陪她說會兒閒話,提及梨花院中之事。陸夫人也不甚清楚,隻是這兩日跟著老爺操勞,才略知一二。
隻說那梨花院裡風波不小,既有打打鬨鬨,還有偷偷摸摸。還說老爺特地派婆子丫鬟每日送飯,看著像囚犯,聽著也不像。倒似是請來的客友一樣好生款待。
公孫紫也摸不著頭腦,爹爹的心思難以揣測。她隻想著今晚能如何。
磨了一下午,終於到了黃昏。公孫紫心裡盤算,既是夜晚見麵,想必那女子也會做出一番準備。
這會子雖是幕時,但去那裡探走一遭也不算壞事。興許還能窺得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想定即動,公孫紫依著早晨所走之路,趁著沒人再度走了一趟。
到得藥爐房前,生怕那女子瞧見了起疑心,公孫紫一直不敢進去,隻在房外樹梢底下徘徊。有意無意地瞅過去看上兩眼。
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又琢磨著是否要進屋相看。想了想,公孫紫還是就地作棄,慢悠悠回了去。
漸漸地,天色竟黑了下來。星河滿天,月光晶明。正是好月色,好夜晚。
公孫紫走出屋子外,卻沒心情賞月色,心裡還在躊躇,到了三更可怎麼出門才好。服侍自己的丫鬟雖隻有鶯兒一個,但卻怎麼瞞過她。
公孫紫想著就在外麵晃蕩,一直逛到三更也不回來。這樣直接去那藥爐房更好。但是這樣那鶯兒必定著急,還是要回了爹娘,到時候滿府裡尋找自己,找到藥爐房了可怎麼好。
所以此法不通。正出神想著,忽見鄒吉走將過來,衝公孫紫笑道:“月色寥寥,姑娘一人在此,在下來做個伴兒如何?”
公孫紫暗自心煩,卻偏見他來多事,心裡便不自在,但也不好表露。也隻做禮笑道:“請鄒少俠安。”
襯著月光,公孫紫的笑容更為迷人動魄。那鄒吉隻看得呆了,不自覺間成了個呆雁。那公孫紫見他不回答,卻在癡癡望著自己。不覺紅了臉,沒好意思的。
彆過身子去,擰著那衣袂邊角兒,做嬌羞狀。
鄒吉見這態勢更加忘情了,便要說道:“姑娘好美。”
公孫紫聽了一怔,鄒吉忽覺自己失言,忙打嘴掩飾道:“對不起姑娘!我...我一時豬油蒙了心,搞出事來了!你彆在意,想是今晚多吃了幾杯酒,胡亂說話了。在下這就走!這就離開!”
說完轉身就趔趄走開,走得又快又忙。倒招公孫紫噗笑。
瞧那鄒吉沒了影兒,公孫紫也沒高興一會子,還得想著怎麼去那藥爐房。
望天一看,估摸著時辰也快了。於是便走往自己那院裡,再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