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很煩李家那些窮親戚,不願意回來,也不讓李夢瑤回來,這次李夢瑤和表姐回來,是爸爸私下對李夢瑤做了許多思想工作,從他是家中獨子,幾個姐姐供他念書,說到他放棄教師工作進入梁氏集團旗下分公司做了部門經理等等,李夢瑤最終總結出來了,爸爸想她主動和媽媽說要回老家玩,陪陪奶奶。
李夢瑤心疼爸爸做什麼都看媽媽臉色,主動跟媽媽提了好幾次,最終媽媽點頭是因為梁赳也想去看看山水,散散心。
媽媽知道村裡條件差,替她們準備了一個藥包,裡麵什麼藥都有。
李夢瑤拿了體溫儀和幾盒針對風寒感冒的藥下樓,用體溫儀測了小語體溫,一看顯示屏上的度數,39度。
難怪看著這麼難受。
李夢瑤拿開小語腦門上的毛巾,替她貼了一張比凍毛巾管用的退熱貼,又遞給阿湛兩盒藥,說“你按照說明書寫的配一下小孩子吃的藥量,碾成粉末,放到溫水裡,喂給她喝。”
阿湛看了看兩盒藥,低聲說“她喝過藥了。”
李夢瑤推了推阿湛膝蓋,正色道“這是我親表妹,我能害她?西藥很多時候都比中藥直接管用,快去。”
兄妹倆一個抱一個哄,喂妹妹吃藥,梁赳站在房門前默默地看著,什麼忙都幫不上。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小語才退燒。
李夢瑤已經洗過澡睡覺,梁赳睡不著,趁頭發還沒乾,就下樓到院子裡的千秋上乘涼。附屋裡有燈光,裡麵有談話聲,是阿湛和李奶奶。
他們竟然還沒睡。
“晚上你舅舅打電話給我了,讓我好生招待瑤瑤表姐,說她平時對你舅舅很尊重,是個好孩子,她在城裡經曆了些不好的事,在家待了兩個多月才出門到我們這裡來散心。唉,也不知道有錢人有什麼好煩,有錢什麼乾不了……”
阿湛沒有說話。
梁赳雙手抱腿,坐在千秋上,安安靜靜。
“明天我去一趟你二姨和三姨家,把你在河裡捕到的幾條魚送去給他們嘗嘗,後天我們就開始收割。”
“我叫了收割機。”
“哎呦喂,叫那個做什麼,浪費錢。”
“我朋友的。”
“那,不用錢。”
阿湛頓了頓,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行,我這幾天正好有點腰疼,二畝地呢,我做不了多少,靠你自己來也辛苦。”
“種完今年,不種了,米,我能買。”
“那怎麼行,買米不要錢啊,再說,你二姨都不耕地,你二姨夫前兩年做了腰椎手術又乾不了重活,還得靠我們給糧食呢。”
“他們能買菜就能買米。”
“你嫌辛苦,你明天彆下地,你睡大覺好,滾出去做工也好,我自個兒做,用不著你。”
“我從來沒說過我累,我隻是不想你辛苦,以後我每個月給二姨一千塊夥食費,我買給我妹妹的奶粉,你就讓她喝,彆再給二姨的孩子了可以嗎,小誌他有爸爸媽媽,不會吃不好。”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現在覺得你能賺錢了不起了是不?我給幾罐奶粉要你多少錢,你妹當時生下來還是你二姨給奶吃的呢,燕子都知道反哺,你十八了還不懂?”
原來阿湛和她一樣,十八歲。
梁赳心裡發悶,麵對孫女和睦可親的李奶奶原來對待這個外孫會那樣強勢又自私。
果然人不能看表麵。
梁赳很想聽阿湛能夠反駁幾句。
可是那塊木頭,什麼都沒再說。
真讓人鬱悶。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麼拚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帶小語離開我這個老太婆,離開這大山,我告訴你陳景湛,你就是一副賤骨頭,離開這大山,你到外麵,沒學曆沒背景,屁都不是!”
“看到瑤瑤那表姐沒有,人家隨便送彆人一件首飾就十幾二十萬,你這輩子就算磕破頭,祖墳冒青煙,也做不了那樣的人!”
“你外公說得沒錯,你就一白眼狼,養不熟,我和你外公讓你有瓦遮頭,供你吃喝,你不感恩戴德算了,你就不怕你外公半夜起來讓你做噩夢!”
李奶奶越說越激動,啪地一聲,像是打了陳景湛。
梁赳聽著那響亮清晰的聲響,心頭仿佛被什麼攥緊了似的。腳步聲響起又停下,梁赳下意識地回頭。
陳景湛站在門廊,神情陰沉地看著梁赳,梁赳咬緊承受他的目光,她後悔不早一點走開,起碼不應該讓他發現她。
陳景湛什麼都沒說,望了她兩秒鐘便抬起步伐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