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直到上一秒為止,三人的字典裡都沒有寫上一個“逃”字。
景朗再也忍不住,想要開口問原因,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健碩的身軀便被向公達推了出去。緊跟著景朗的步伐,鄧拙成也從記憶材料製成的那扇門中離開了卓宗院,最後,輪到許硯了。他將心一沉,右臂在鼻頭狠狠擦了一下,雙腳,決然從門檻上邁過。
想當初還未進卓宗院的時候,無論許硯,還是景朗或者鄧拙成,他們心中對卓宗院都充滿了向往之情,滿是憧憬。進入卓宗院修煉之後,三人刻苦修煉,但有時覺得悶了,會主動翻牆離開封閉教學的卓宗院,去外邊玩一玩,耍一耍。但這樣的玩耍,僅僅是少年貪玩怕悶的天性而已。他們又何曾想過,在自己學成以前,在進入輝月以前,竟然有這麼一天,自己要真正離開這座千年學府呢?
今天從這道門出去,和之前翻牆離開卓宗院,其意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景朗再也忍不住,他哭道:“向公達導師,我們是卓宗院的學生,為何要將我們趕走?”
對,景朗問得沒錯,剛才,他確實是被向公達,被受人尊敬的醫生向公達,推出這扇記憶材料製成的門,從而趕出卓宗院的。
向公達嘴唇抿了抿,又抿了抿,終於開口說出以下幾個字:“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卓宗院的學生了。”
景朗一聲狂嘯:“為什麼!為什麼!”
向公達將身後的門關上,訥訥地說:“沒有為什麼。”
景朗不服,聲音裡帶著濃濃哭腔:“卓宗院不要我們了嗎,我們可是卓宗三傑啊。”
向公達突然一聲斷喝:“說了叫你們趕緊走,你們就趕緊走,否則可能就來不及了!景朗啊,你現在哭哭啼啼地有什麼用!你那麼大聲地講話,就不怕引起彆人的注意嗎?”
說完以後,向公達好似下了個很大的決心,他幾個跨步衝到最前麵:“哎,我向公達乾脆再帶你們走一程!這個伴月山,山勢比較複雜,到處是參天大樹,你們從這裡逃是個好的選擇,但記住不要自己將自己繞迷路了。”
於是,繼續向公達帶路,三個少年跟著。向公達選擇的路線,均為看上去最人跡罕至的路線。走到一塊巨大的石頭處,向公達嚴肅地道:“往左是下山,往右也是下山,往後是回卓宗院,但你們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不得回來,記住了嗎?”
三個少年沒有答話,隻是傻傻點頭。告彆之後,向公達突然叫住許硯,眼神裡飽含深沉:“許硯,不管發生什麼,不管這個社會怎麼對你,我希望你還是原來的你,就像你的名字那樣——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