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我讓你吃點兒營養的你又隻要塊豆|腐?”羅廣州找了過來,在我旁邊坐下數落我。
“豆|腐是蛋白質,很營養的。”
我反駁道,抬眼的時候不小心掃到對麵三個餐盤,全是食堂裡最貴的一檔肉菜,張繼剛的餐盤裡更是一點兒素都見不著,雞腿就有倆。
“不是摳成這樣吧……”張繼剛小聲地嘀咕了句,雖然食堂裡很嘈雜但我還是聽見了。
我低頭把一直舍不得吃的大豆|腐一筷子戳住塞進了嘴裡,嚼了滿嘴。
羅廣州要夾菜給我,我說吃飽了,端著餐盤起身往回收區走,路上又把餐盤裡的飯都吃了乾淨。
下午放學照樣還是得去會所。
我猜穆俊琛不會來了,喝一晚上酒就夠了,不至於今天晚上也喝醉酒跑過來抱著“六兒”“六兒”的。
今天晚上經理沒來上班,想變回男技師的事又沒法說了,我換上裙子在休息室看著電視等著上鐘。
店裡平時的進客高峰是在七八點左右,有些閒錢的人吃完晚飯喜歡來會所裡按摩放鬆,很多做生意當官的則把這裡當做談事情的好地方,在床上趴著,一邊放鬆肌肉筋骨,一邊還能說話。
但今天晚上來了個外國旅遊團,想嘗試一下神秘的中國養生技術,店裡的技師一下子差不多全上了,就剩下我和二號在休息室留守。
“這群外國人有毛病,冬縣這破犄角旮旯都被他們找過來玩了。”二號一邊換著台一邊吐槽,“唉,羨慕她們,聽說外國人會給小費呢。”
“給多少?”我好奇問道。
“五塊錢。”二號嗤笑一聲,臉又冷了下去,悶悶不樂道,“五塊錢也是錢啊,畢竟是白賺,他們旅遊團怎麼就不能多兩個人讓我們倆也去呢?哼。”
我點點頭,心裡同她想的一樣,如果旅遊團能多兩個人就好了。
廣播裡又響了,我和二號,都是輪鐘。
“走了,賺錢去!”二號立馬從喪喪的狀態裡出來了,精神抖擻地拽著我走。
房間在307,一個客人很瘦,一個客人很胖,我和二號按報鐘的順序走進去,報了工號問了晚上好便開始工作,我是那個胖的,她是那個瘦的。
“麻煩您……把上衣脫了,趴在床上。”
雖然在這裡上班有一段時間了,但我從沒對除了穆俊琛之外的人說過這句話,一時之間說的有點兒不順溜。就算是對穆俊琛也是隻有最開始的那幾次會說,後來每次他都自覺脫了衣服趴上麵,用不著我說。
“褲子不用脫?”胖客人笑眯眯地問我。
我頓時愣住了“不……不用。”
“我們這裡是正規的養生會所,隻有推背沒有其他項目的,老板不要調戲我們六號妹妹,他很純的。”
二號插科打諢道,把瘦客人的上衣弄整齊地掛在衣架上。
“純什麼純?什麼養生會所,都他媽是雞窩。”瘦子輕蔑地笑道,伸手去摸二號的手。
二號輕輕甩開他的手,冷冷道“開開玩笑沒關係,這種話就過分了,你們到底是要推背還是要找雞?找雞出門左拐肯德基去。”
瘦子歪頭道“彆裝了二號,謝村你認識嗎?他推薦我來的,說你們這裡技師都讓摸,不然你們這會所又破又小,一年到頭隻有推背一個項目,也就這身水手服還能看,你以為誰願意來?”
二號臉色瞬間變了,表情尷尬,抹了口紅的嘴唇顏色都沒那麼嬌豔了,安靜了兩秒,道“謝村是哪條狗,我不認識,反正等會兒你們要是動了我,動了六號,我就叫保安進來。”
瘦子“你他媽小娘們兒脾氣挺大啊老子……”
胖子“算了算了,來都來了,長這麼漂亮的兩個小妹妹給我們推背你就知足一點兒嘛,先推先推,來來來,六號咱們繼續,要脫褲子嗎?”
我“……”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剛才說不用了啊。”
胖子笑嗬嗬的,眼裡冒著精光,翻過身趴在按摩床上,整個上半身胖得像是塊白白的肥皂。
瘦子也沒再說什麼,和胖子一樣趴在了床上,露出後背。
二號一個白眼翻上了天,眼睛略紅,從抽屜裡拿出精油來,滴在手心裡,左手搓右手,兩手一旋把油抹勻了,兩巴掌就拍在那瘦子背上,拍得麻杆一樣的瘦子一聲大叫“殺人啊你!”
“養生排毒嘛,先拍一拍,痧氣毒氣就跑出去啦!越痛啊你這錢就花得越值!”二號煞有其事地劈裡啪啦拍著,一邊衝我擠眉弄眼。
我配合地笑了笑,手上搓了精油按在胖子背上,滿手油膩肥軟,和穆俊琛精瘦卻繃著一層削薄肌肉的背完全不同。
真難按,按的按的就有點兒犯惡心的感覺。
但這是我的工作,我現在憑雙手掙錢,以後也要這樣,不能再騙任何人了。我心想著,得把穆俊琛的錢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