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聽得殿內傳來異響,顧銀韻大腦一懵,在無數個紛飛思緒尚未凝聚成清晰的認知前,腳下便已飛掠而入。
“小皇嫂!”六皇子焦急喊她,沒能喊動。
他看著顧銀韻跌撞遠去的背影,半是氣惱半是妒忌,無法隻得跟了上去。
庭院中,顧銀韻撞見偏殿裡匆匆出來查看情況的凝冬。
她也是滿臉的惶急之色,既是震驚,又是不可置信,唇瓣哆嗦了半天,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緩了半晌,她才逐漸止住顫,一下子撲進顧銀韻懷中,握住她的手臂失聲痛哭:“娘娘……”
顧銀韻邊頻頻看向主殿,邊敷衍地拍兩下凝冬的後背,也不等她徹底緩過氣來,便著急問道:“凝冬,是誰在鬼叫?”
“奴婢……奴婢不知……”凝冬抽噎著,斷斷續續地答道,“奴婢在娘娘房內整理衣匧,突然……突然就聽見……”
掩在顧銀韻的衣袖裡,凝冬雙目震顫不停。
這恐懼和慌亂不是裝的,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將謝瑤騙去與殿下相見後,她便躡手躡腳回到了偏殿,做回她丫鬟的本分,為顧銀韻收整衣物。
她想謝瑤歸根結底是謝家的女兒,殿下就算再怎麼厭惡,也不會像對待之前那些探子一樣,眼也不眨地拔劍殺了。
殿下最是冷靜自持,顧全大局。
他頂多怒不可遏地把謝瑤扔出來,砸碎些東西,發一通火氣。
可是她沒想到……
方才殿內那慘烈的動靜,怎麼像是謝瑤瀕死的絕泣,命不久矣了呢?
若謝瑤死了,若謝將軍寵愛的小女兒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與這樁慘案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她……她該怎麼辦?
“娘娘,奴婢不知呀。”
凝冬攥緊了顧銀韻的手腕,突如其來的浪濤衝擊下,她已沒辦法精挑細選,隻能循著生命的本能,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人作救命稻草。
適才的那聲慘叫,如猛烈的火舌躥升至天際後,悻悻然止息,歸於黑暗。
行雲殿內重歸寂靜,隱在暗中的侍衛也俱在顧銀韻麵前現出身形。
“你們是怎麼回事?!”顧銀韻厲聲嗬斥,“不是讓你們守著殿下嗎,結果呢?!”
侍衛們噤聲不語。
他們慚愧地垂著腦袋,眼觀鼻鼻觀心,麵對驟然爆發的小太子妃大氣也不敢喘,心想她怎麼比殿下還要嚇人。
“是……是這樣的,娘娘。”
一較為年長的侍衛硬著頭皮站出來解釋:“基本上每年都要死上幾個人,屬下們已經習慣了。之所以守在這兒……是、是……”
他頂著顧銀韻殺人的目光,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主要是為了守住殿下不要跑出去,傷及無辜。”
說完,他抬眸迅速掃了眼顧銀韻的臉色。
可惜夜幕沉沉,什麼也沒能看清。
“嗬。”顧銀韻直接被氣笑了,“既然季寰那麼凶殘,全京城無人能敵,一己之力就能屠儘天下人,那還要你們做什麼?”
難怪書中季寰最終瘋成那個樣子。
他身邊的這群蠢東西,就沒一個是靠譜的。
“一群廢物。”六皇子跟著幫腔,“若是在我的府上,你們這樣是要被抓去做藥人的。”
一侍衛不服反駁:“太子府的事,不勞六殿下操心。不過,若是用屬下試藥,能試出治好六殿下身體的藥來,屬下樂意效勞。”
他頗具智慧地嘲弄了六皇子一番。
用切身行動充分展示了什麼叫做:麵對太子妃娘娘他們唯唯諾諾,麵對六皇子他們重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