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近日接連傳出消息,說皇帝精神萎靡、茶飯不思,每夜裡直呼頭痛,召集宮中美婢嬉耍尋樂,儼然一副昏君亡國之相。
對付如此皇帝,合該易如反掌才是。
她心中許多疑問擔憂,不敢告訴季寰知曉。而身邊唯一的知心人婉秋,正沉迷於晟夏,天天小女兒家情思靡靡,頹廢至極,難堪大任。
所有煩悶,她唯有一個人藏在心裡。
夜裡睡覺也提心吊膽,生怕憂思過重,下意識夢話出來,被恬不知恥擠在她床上的季寰聽到。
“唉……”她歎氣。
“怎麼?”
顧銀韻看著窗簷上滴落的雨水,沒精打采道:“煩。”她麵頰鼓起,像個河豚。
季寰沒忍住,伸手捏了捏:“莫煩。”
“那你能從我的臨雪軒中搬走嗎?”顧銀韻拍下他的手,歪著腦袋問道。
季寰收回手,笑了。
他說:“不行。”
不給顧銀韻反駁的機會,季寰趕走桐戈,讓他處理好軍中事宜,自己則占了車夫的位置,打算駕車回府。
雨水連綿不斷,寒意也隨之漸深。
顧銀韻身子骨弱,又去了皇陵那種陰寒晦氣的地方,理應早早回府歇下,不宜太過疲勞。
馬蹄陣陣,車輛調轉了方向。
顧銀韻費力挪到車廂前邊,撩開車簾,輕敲季寰的後腦:“你騙我,你不是說要借著我翊府小姐的身份壓靳雲一頭的嗎?”
結果他一個人就把事辦了,害她多跑一趟,得到的報酬就是看一群傻乎乎的漢子在雨中跳舞。
“就不能陪陪我嗎?”季寰嗓音溫和地反問。
他這話乍聽起來情意綿綿,倒讓顧銀韻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無情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誰知季寰下一句話便接道:“再說,就算是翊府小姐,憑你那傻乎乎的樣子,嚇唬得了誰?”
“季寰你!”顧銀韻瞪圓了眼,“哼。”
她一甩車簾,氣呼呼地回到車廂裡。
經此一遭,她的心已經如鐵石般堅硬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對季寰心軟。
季寰被她軟綿綿的一聲“哼”撓得心尖發癢。
他不是有意逗她,而隻是想她更多地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在更多的人麵前確立她獨一無二的尊榮地位。
顧鈺已有反心,皇室與翊府的矛盾不可調和。
不論結局如何,銀韻出身翊府,她最後都是會被推向風口浪尖。
到時,萬一他出了什麼岔子……
他不希望自己手下的這些人腦子不清醒地胡亂猜忌,以至把矛頭對準銀韻,誤傷了她。
銀韻左右為難,有事瞞他,他不在意。
畢竟許多事情,他自己也沒能做到完全的坦誠……譬如謝家,賞梅宴後,銀韻一直以為謝家與皇室生了嫌隙。
而事實上,父皇一如既往地信任著謝家,謝家也一如既往地進獻著它的忠誠。
調吳也去北疆,表麵上是在提防謝家,想要分釋它的兵權,實則,卻是父皇削減他在京中的勢力,想讓他重回他的掌控之下。
這是最匪夷所思的一點。
父皇栽培他、幫助他,卻又忌憚他、畏懼他——
一個快要死的人,究竟在怕他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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