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沉悶的一聲響,顧銀韻死死捂住婉秋的嘴,另一隻手則托住她的背,放由她軟軟倒在地上。
後頸遭到重擊,婉秋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顧銀韻抽身站起,把包裹著軟布的木匣放回案上,隨手挽起長發,係於腦後固定。
她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不忍用發簪奪去婉秋的性命,而隻是用木匣將其砸暈。
做完這些,顧銀韻不再管昏迷不醒的婉秋。
她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臥房後側,蹲守在窗台下,等待時機。
白日裡她留心觀察過,值守在屋外的侍衛每兩個時辰交接一次,交接時會有短暫的空缺,那正是她逃脫的好機會。
夜晚暮色掩護,更易行動。
她不善打鬥,輕功卻是一騎絕塵,賭上一賭,未必不能成功。
顧銀韻耐心等待著,每當頭腦昏沉、眼皮下墜時,她就用發簪戳向掌心,掌心肉漸漸麻木後,便換個地方,刺往大腿。
如此在煎熬中等了許久,窗外終於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聽著那腳步聲慢慢地遠了,顧銀韻探出手指將木窗推開道縫隙,貼上眼睛向外看去——
燈籠昏黃光亮的輻照下,幾名侍衛站在一丈遠的地方,正按照規定確認彼此的令牌身份,以順利完成這次交接。
瞧見這副場景,顧銀韻心中閃過猶豫。
一丈的距離說遠不遠,但隻要她敢出去,就一定會被那些侍衛發現。
真到那時,她唯一可以憑借的,也隻有自己的腳速。
要賭嗎?
留給她思考的時間很短,眼看那些侍衛已結束了他們簡短的交談,接班者就要轉身往這邊走來,顧銀韻把心一橫,提氣上翻……
這一翻竟沒翻動,扭頭一看,她的腿居然被人抱住了。
借著窗外照來的一線月光,她見婉秋匍匐在地上,雙臂環住她的腿,用上半身的重量死死壓住。
婉秋啊婉秋……
顧銀韻冷沉下目光,攥緊了手中的發簪。
難道她方才不該心軟,而是該心狠手辣地剝奪去婉秋的性命才對嗎?
震慟中,婉秋抬起頭來。
她滿臉是淚,哀痛欲絕地拚命搖著頭:“小姐,你彆走……我求您,奴婢求您了……”
“公子囚禁了晟夏,還關住了薑老。他對奴婢說……說若是小姐您這兒出了什麼岔子,就要……就要殺了晟夏他們。”
“晟夏他傷得很重……小姐,奴婢求您憐惜憐惜他,待在府中,不要再與公子作對了。”
“您是公子的妹妹,公子不會害您的。”
她哭著勸顧銀韻留下,事實上,由於她的阻礙,顧銀韻這會兒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顧銀韻心底發寒。
她直覺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是好事。
婉秋斷斷續續的哭聲很快引來了屋外的侍衛,侍衛們對過眼神,不顧夜色深沉,立即就去通知了顧鈺。
顧鈺來時,麵色陰沉如烏雲蓋頂。
還在哭哭啼啼抽噎著的婉秋頓時被嚇噤了聲,顧銀韻強作鎮定地站在邊上,實則手指顫抖,大氣也不敢喘。
“顧銀韻。”顧鈺連名帶姓地直呼她的名字,“朕以為你已經學乖了,沒想到,你還真會給朕找麻煩。”
顧銀韻垂頭看著腳麵,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