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翊府侍奉的人會發現。
自從顧鈺篡位,翊府小姐顧銀韻失去夫君,困於府中後,她就一連消沉了好多日,一副隨時都會病重離世的糟糕樣子。
可是,當三皇子拜訪過翊府,帶她外出遊玩了一日,轉折出現了。
顧銀韻一改半死不活的消沉狀態,變得活潑起來。
不,與其說是活潑,不如說是暴躁。
她對出現在眼前的一切事物——也包括人,都充滿了強烈的攻擊性,從早到晚,臥房裡“咣咣鐺鐺”全是打砸聲。
婉秋送去的飯菜,要麼說太鹹,然後把碗砸了;要麼說太淡,然後把碗砸了;要麼說不愛吃,然後把碗砸了。
問她想吃什麼,她就天花亂墜地胡編亂撰。
一會兒想要北疆蹬羚肉,一會兒想要西海的鰩魚翅,有時興致來了,連涼拌小紫傘這種菜也是張口就來。
“顧鈺”竟還縱著她,無論多稀奇古怪的食材都尋了來。
隻是下藥時也毫不手軟,聽說了她從三皇子府出逃的光輝事跡後,麵不改色地讓人給她加大劑量。
於是顧銀韻昏沉嗜睡的時間愈發長了,睡著的時候能安靜會兒,一旦睡醒,就要發瘋。
不巧,晟夏前來拜訪的時候,她正蓄著滿腹的火氣要發。
晟夏——
顧鈺忠心不二的侍衛。
在意識到顧鈺性情大變,心生懷疑,並進行了激烈的反抗之後,也被薑也像說服顧銀韻那樣給說服了。
對著昔日主子的軀殼,他決定低頭服軟。
而“顧鈺”賞識他的低頭服軟,反手將婉秋賞賜給他,隻待擇定佳日,雙方就可以成親了。
他來見顧銀韻,是在“顧鈺”的默許之下。
“顧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讓顧銀韻認清沒有人站在她那一邊,要她識相地乖乖聽話,不要再惹出麻煩來。
晟夏嘴笨,說話沒什麼技巧。
所以,他大抵是說了些“老實聽話”、“不然休怪我手下無情”之類冷硬的屁話,接著被顧銀韻抄起椅子,萬分凶悍地趕出了房間。
就屋外不苟言笑的侍衛聽見這遠超尋常的動靜,都被嚇了一跳,盯著晟夏臉上的擦傷問他究竟發生了何事。
晟夏沉默著垂眼,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真乃悍婦也。”
侍衛們你我望望,都覺得顧銀韻快要嫁進三皇子府,受其影響,脾氣也跟著向三皇子靠攏。
又想著等顧銀韻去了三皇子府,他們就能解脫出來,不用繼續日日守在這裡了。
唯有淩然聽見晟夏的話後,愁腸滿腹。
一邊暗中計算著上次從顧銀韻那裡偷來的血還能支持多少時日,一邊發愁顧銀韻走後,他再想取血就不如眼下這般方便了。
晟夏剛要走,可巧撞見婉秋從膳房回來。
婉秋見他受傷,匆匆放下食盒,取來手帕為他擦臉:“小姐未免也太過分了,怎能鬨成這樣。”
擦著擦著,又抿唇微笑起來。
晟夏這麼好的人,馬上就要成她的郎君了,她說什麼來著,隻要踏實做事,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她想小姐再嫁給三皇子也不錯。
三皇子雖然脾氣怪了點,但公子說,他對小姐是真心喜歡的。
小姐若能改一改她倔強的脾氣,不再自尋煩惱,今後的日子,未嘗不會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