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山脈。
颯颯東風細雨來,四方城外有輕雷。
天際灑落朦朧的輕絲,帶著柳絮一般綿綿醉意。那恰如蠶絲的雨線,給整個神秀山都蒙上了一層紗衣。
一間裝潢雅致的茶館內,不時有修士穿堂而過。沁人的茶香彌漫,伴著悠揚的琴音,仿佛時光都變得柔潤。
“謔!”
驀的,一聲驚呼在靜雅的茶館內顯得格外的突兀,一個修士一拍桌子,瞪大了雙眼站起身來,因為他的這一聲驚叫,就連那婉轉的琴音都被打斷了。
“這位道友,你在鬼叫個什麼?”
一個藍衫修士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滿的衝那人皺了皺眉頭。
自從上次趙家出了事,四方城的散修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清閒自在過了。偷得浮生半日閒,沒想到來此喝杯茶的功夫,還能遇到如此粗鄙之人。
那人沒有說話,甚至目光都顯得有些呆滯,而且還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失心瘋了?”
藍衫修士見狀,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但也沒打算繼續揪著不放,其他茶客見此情形也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便與好友三三兩兩的繼續著之前的話題。
“實在對不住各位道友,方才…某實在是太過震驚,一時沒控製住情緒。”
那修士這才如夢初醒,連連給眾人道了句不是。
見他如此,那藍衫修士反而來了興趣。
一個留影石,能讓一個脫凡境的修士震驚成這樣,他突然有些好奇留影石裡到底是什麼。
“咳…這位……這位道友。”
藍衫修士有些尷尬。
“你這留影石裡到底是什麼?為何會讓你如此失態?”
“這…”
那修士一手握著留影石,見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同樣有些尷尬的看了看藍衫修士。
“你自己看吧。”
說完,他將那枚留影石遞給了藍衫修士。
藍衣修士接過留影石,便將神念投了進去,然後——
“謔!”
他抽回神念,一臉震驚的看著對方。
“道友,你這……”
“彆看我,我也是方才隨手在茶樓外撿的。”
“不是,她,我……”
藍衣修士的目光同樣變得呆滯。
“兩位道友,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見兩人如此神態,整個茶館內的數十位修士都來了興趣。
“就是,是有什麼很重磅的消息嗎?不知可否給我等分享一二?”
一個女修士開口道。
“給他們看倒是沒啥問題,至於你吧……”
那藍衫修士看著女修士,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那女修士蹙著秀眉不悅道。
藍衫修士也不多解釋,而是把留影石遞給了那女修士身側的男同伴。
那男伴疑惑的接過,神念投進去一看——
“我去!”
那人霍然起身。
“不是,錢師兄,這留影石內記錄的到底是什麼?為何你們的表情都如此怪異?”
“師妹,這個吧……咳,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那男伴抽了抽嘴角,就準備將留影石還給最初的修士。
“且慢。”
那藍衫修士突然叫了一聲。
“那什麼,我想先複刻一份,留…留個紀念…嗐…”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男伴一愣,突然衝他豎了個拇指。
“還是道友機敏過人。”
說罷,他也拿出了一枚留影石複刻了一份。
“也給我們看看唄。”
一眾修士全都好奇的湊了上來,再然後——
整個茶肆都炸開了鍋!
“無量他媽的天尊!這趙家嫡女如此奔放的嗎?”
“要不怎麼世人都說,這些大族之中醃臢之事數不勝數,看來傳言是一點都不假啊。”
“就是,以前隻聽聞這趙曉鈺放浪形骸,可沒想到,她居然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風騷!”
“但不得不說,趙曉鈺雖然長的一般,但這身材,那是真的沒話說,你看這雪白的……”
“咳……這位道友,我家師妹還在呢。”
那女修士的男伴瞥了一眼師妹,隻見她正紅著臉看向一旁,目光遊離的喝著茶。
她又不是個傻子,光聽這些人如此露骨的話,大概也能猜到那留影石中記錄的是什麼。
隻是,為什麼師兄也刻錄了一份啊?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而且,還不給自己看!
哼!
……
一夜之間,關於趙家嫡女趙曉鈺的留影石瞬間就風靡了整個四方城,並且,隨著修士的不斷流動,這枚看一眼就能讓所有男修士血脈噴張的東西還在向著更遠的地方快速的傳播著。這種恐怖的傳播速度,甚至超過了當初真理之門七絕仙境內的秘儀大陣!
現在,不少男修士見麵,一見到對方手中的留影石,就會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這一次,劍穀趙家算是徹底在整個東土露了臉了,其嫡女趙曉鈺,也算是一夜之間成了家喻戶曉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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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瓊怒不可遏的掃視著堂下垂首不語的眾人。
與之前李家披露的趙真雄被刺不同,那頂天算是家族中的天才不幸隕落,並不會給家族的聲望帶來什麼毀滅性的打擊,但是這一次,因為趙曉鈺的原因,劍穀趙家算是徹底的名譽掃地了。
“趙致儉!”
趙瓊目光陰沉的看向自己這個兒子。
“真宇遇刺,你沒有抓到那個叫楚瑤的女人也就罷了。上次讓你徹查綺麗軒,到最後你也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鈺兒被綁架,到現在你都沒能從她嘴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好了,這下不用你再去問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但是你告訴我,這件事如今已經鬨得整個東土人儘皆知,我趙家,又該如何處理?啊!你說!”
說到最後,趙瓊怒吼著將手中的杯子砸到了趙致儉的頭上。
“砰!”
瓷杯碎了一地,趙致儉卻連動都沒敢動。
“老夫每天都在琢磨著怎麼帶著趙家再進一步,可是你呢?你看看你處理這些事的手段,你讓我這個做爹的如何能放心的將趙家交給你?啊?”
趙瓊發泄了一通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就這麼一個獨子,但趙致儉不管是性格,手段,還是心性都不像他,根本達不到能夠接手趙家的能力,這讓日漸衰老的趙瓊心裡乾急,卻又沒有辦法。
原本想著,將趙真雄培養起來,再暗中把趙真宇扶上位,可如今趙家嫡係接二連三的出事,讓他突然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身心疲憊,仿佛整個人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歲。
“鈺兒…如今是個什麼狀態。”
不管怎麼說,趙曉鈺都是趙家的嫡女,她會出這種事情,其實也是因為趙家對她的關注不夠造成的。但她畢竟隻是一介女流,而且資質也實在一般,趙瓊也沒有想過,有人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針對趙家。
“鈺兒他…原本前些日子稍微好了點,如今突然出了這檔子事,現在更是誰都不願意見,整日把自己一個人鎖在閨房中。”
“糊塗!”
正在沉思的趙瓊抬起頭怒罵了一聲。
“你這個當爹的,是沒長腦子嗎?啊?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現在立刻給我去鈺兒的房間,就算是綁,也給我把人看好了!”
被點到的三人渾身一震,突然反應了過來,拱了拱手,立刻飛出了黑樓。
“鈺兒若是因為這事想不開尋了短見,你這個做爹的能安心嗎?”
趙瓊指著趙致儉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
“看來,這是一場針對我趙家早有謀劃的算計。”
趙瓊眯著冷冽的眸子,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