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外化,這種近乎神技的手段,柳尋衣迄今為止也隻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莫岑的金盆洗手大會上,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手悟禪,曾施展出金鐘罩,將內力外化。第二次便是今天。
兩者不同的是,悟禪的內力外化隻能施展出半尺,而蕭芷柔的內力外化,卻足有兩尺之遙。由此可見,蕭芷柔的內力,甚至比悟禪還要深厚。
悟禪年紀輕輕,便在內力修為上登峰造極,靠的是天下第一內功心法“易筋經”。
最令柳尋衣百思不解的是,以蕭芷柔今時今日的年紀,一身如此深不可測的內力,又是從何而來?
“三長老!”
“師父!”
見冷空陽敗退,幾名昆侖派弟子趕忙圍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其攙扶起來。
此刻,冷空陽麵如死灰,身形佝僂,儼然傷勢不輕。但比起身體的傷勢,其“心傷”更為嚴重。
絕情穀主的武功,遠超他的想象。
“拿下他們……”
“慢著!”
不等常無悔開口,蕭芷柔卻緩緩搖頭道“給他們解藥,讓他們走。”
“讓他們走?”常無悔難以置信地望著蕭芷柔,錯愕道,“可是他們……”
“讓他們走。”
這一次,蕭芷柔的語氣比之剛剛更為堅定,似是不容置疑。
聞言,常無悔稍稍一愣,隨之畢恭畢敬地拱手領命。而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隨手扔給冷空陽,憤憤不平地說道“這是解藥,三滴兌一碗水服下,十二個時辰之後便可自行痊愈。”
冷空陽擦去嘴角的血跡,將信將疑道“你們會這麼好心?”
“我與桃花婆婆有舊,而她曾是昆侖派弟子,因此我不忍殺你。”蕭芷柔淡淡地說道,“今天暫且饒你們一次,但也隻有這一次。倘若你們再敢擅闖絕情穀,我必殺之!”
“我還有一事要問!”冷空陽急聲道“絕情穀的武功……為何與我昆侖派的武功有諸多相似之處?”
冷空陽已經見識過蕭芷柔的手段,故而不敢再口無遮攔地提及“偷師”二字,語氣較之剛剛也柔和許多。
“昆侖派是昆侖派,絕情穀是絕情穀。”蕭芷柔不鹹不淡地回道,“二者無任何關係,亦無半點相似之處,是你們多心了。”
“可是……”
“無悔,送客!”
不等冷空陽再度追問,蕭芷柔已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冷空陽本不甘心就此離去,但迫於眼下的形勢,隻能暫時隱忍。猶豫再三,最終冷哼一聲,招呼牧笙等昆侖派弟子,相互攙扶著朝岸邊走去。
冷空陽太過自信,自以為憑借“昆侖派”的威名,可以令絕情穀聞風喪膽。卻不料,自己非但沒能震懾蕭芷柔,反而還被蕭芷柔的雷霆手段徹底折服。
昆侖派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來時氣勢洶洶,走時狼狽不堪,令人唏噓不已。
待昆侖派走後,蕭芷柔又向錢氏兄弟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二人不得再踏入絕情穀半步。”
雖然蕭芷柔語氣平淡,但錢龍還是能從她的措辭中,聽出一絲慍怒之意。
錢龍不敢耽擱,唯唯諾諾地答應一聲,隨後抱起昏迷未醒的錢虎,逃也似的離開了絕情穀。
三言兩語,平息了一場風波。柳尋衣對這位處變不驚,高深莫測的絕情穀主感到愈發好奇。
“穀主……”
不等蕭芷柔轉身離去,常無悔突然開口道“回稟府主,有客求見!”
“無悔,你知道我從不見客。”蕭芷柔頭也不回地說道,同時腳步不停,徑自朝穀內走去。
“可是……”
“蕭穀主且慢!”
不等常無悔再勸,柳尋衣突然邁步上前,直言道“事關桃花婆婆和唐阿富等人的生死,難道蕭穀主也要視而不見嗎?在下奉洛府主之命,前來拜訪蕭穀主,還請前輩撥冗一敘。”
此言一出,頓時惹來常無悔和一眾絕情穀弟子的駭然目光。
見狀,柳尋衣不禁一怔,錯愕道“莫非……我說錯什麼話了?”
“你說的沒錯。”蕭芷柔頭也不回地說道,“但你錯在提到一個人。”
“何人?”
“我的仇人!”
話音未落,蕭芷柔驀然轉身,隨之玉臂輕揮。霎時間,一股浩瀚而淩厲的勁氣,如翻江倒海,似風卷殘雲般,驟然襲向柳尋衣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