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兒,你如今的身份……”
騰三石麵露糾結,閃爍其詞,但雲追月已猜出他的心思,滿不在乎地笑道“如今我是雲追月,不是杜襄。光陰無法逆流,我也永遠不可能再變回去。”
聞言,騰三石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失落之意,暗中感慨“時過境遷,事不由人。”
“但請義父放心!”雲追月補充道,“無論我是雲追月還是杜襄,無論我是龍象山聖主還是騰族子弟,您永遠都是我的義父,是將我養大成人的恩人。無論地老天荒,蒼海滄田,此一節永遠不會改變。”
雲追月的肺腑之言,本是一片赤誠。但礙於他今時今日的身份,以及在江湖中留下的種種惡名,令此時的騰三石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擔憂。一時間又喜又悲,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好不糾結。
“怎麼?”似是看出騰三石內心的掙紮,雲追月目光一轉,反問道,“難道義父嫌棄我是異教之主,故而不願與我相認?”
“混賬話!”騰三石臉色一變,趕忙搖頭道,“柔兒亦是絕情穀主,老夫若不想與你們相認,又豈會千方百計地找尋你們?”
為免雲追月心生誤會,騰三石不願在這個話題多做糾纏,沉吟道“無論如何,明日之戰才是當務之急。但以你眼下的傷勢,隻怕……”
“我雖傷的不輕,但洛天瑾同樣好不到哪兒去。”
騰三石不甚滿意地緩緩搖頭,道“其實,老夫今夜找你,一是想與你化解誤會,父子重逢。二是想……亡羊補牢,將功贖罪。”
“哦?”一聽此言,雲追月登時來了興趣,追問道,“義父何意?”
“還記得當年瑤台之戰,為父有眼無瞳,識人不明,對洛天瑾百般信賴,甚至不惜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言及於此,騰三石的臉上已是寫滿愧疚。
對此,雲追月反倒目無表情,隻是靜靜地等待下文。
“你也知道,當年為父不僅將你的底細告知洛天瑾,而且還贈他一顆極元丹,助其恢複傷勢,突破內力。”騰三石羞愧難當,吞吞吐吐地說道,“事後想來,那時的我真是鬼迷心竅,愚不可及。”
“往事如煙,過去的事不必再提,義父亦不必自責。”雲追月淡然道,“更何況,該發生的皆已發生,多說無益。”
雖然雲追月表麵上風輕雲淡,但騰三石依舊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一絲波動。
儼然,當年之事已變成雲追月心中不可磨滅的傷疤,揭一次,痛一次。
“不錯!”騰三石不可置否道,“古語雲‘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為父既然錯過一次,便絕不能再錯第二次。當年我在比武前暗中相助洛天瑾,今日便相助於你,以彌補當年之過。”
雲追月隱約猜出一絲端倪,眼神變的愈發激動,遲疑道“義父的意思是……”
騰三石神情凝重,沉默不語,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兩寸見方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雲追月麵前。
“這是……”
“盒中正是極元丹!”
“嘶!”
隻此一言,雲追月猛然倒吸一口涼氣,同時麵露狂喜。
騰三石將紫檀木盒朝雲追月輕輕一推,正色道“極元丹的功效為父不必多言,相信你心如明鏡。服下它,不敢保你內傷痊愈,但固本培元,恢複功力自是不在話下。明日之戰,你定要力挫洛天瑾,替死去的騰族子弟報仇雪恨。”
“義父,我……”
“哢!”
雲追月話未出口,房頂上突然傳來一道極其細微的瓦片聲響,登時令雲追月和騰三石臉色一變,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冷厲的殺機。
“什麼人?”
一聲暴喝,騰三石衝天而起,淩空一掌,一道剛猛的氣勁登時將房頂轟出一個大洞,其身形一晃,雙腳自房梁奮力一蹬,迅速躍上屋頂,消失在雨夜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