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已貴為秦家家主,早已不是當年的窮小子,為何依舊吝嗇?”耶律欽挖苦道,“當初在賢王府時,你便是出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
“天下豈有白吃的酒席?”秦苦嘴巴一撇,而後眼珠一轉,好奇道,“對了!去年臘月初七……賢王府究竟發生什麼事?還有,洛天瑾出事時你們在哪兒?事後你們又跑去哪兒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酒席,同樣沒有白聽的消息。”洵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想打聽消息,須用酒菜來換。”
聞言,秦苦不禁一愣,錯愕道“真是怪事。我才離開賢王府沒幾天,為何你們一個個統統變的古裡古怪?怎麼?洛天瑾一死,寧王爺和洵溱姑娘也淪落到騙吃騙喝的地步?”
“哈哈……”
秦苦此言,惹得耶律欽、洵溱忍俊不禁
休看三人有說有笑,十分愜意,實則在他們的笑聲中卻滿含苦澀與辛酸,隻是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好歹相識一場,這頓酒菜老子做東。”秦苦心情轉好,仗義疏財,大發豪情。
“既然如此,希望秦府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洵溱朝樓下一指,又道,“我們樓下還有兩桌,望秦府主不吝賞賜。”
聞言,秦苦哭笑不得,大呼“上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幾人回憶往昔,相談甚歡。
昔日許多避諱難言的秘密,今日也“借著酒意”娓娓道出。
“其實,我早已猜出你們攀交洛天瑾的目的。”秦苦臉色微紅,略顯醉態,“不就是為西……”
“噓!”
未等秦苦將“西遼”二字說出口,耶律欽嚇的臉色一變,趕忙阻攔“此地人多眼雜,不比當初在賢王府,望秦府主慎言!”
“唉!”洵溱歎道,“事情鬨到這步田地,我們回去後不知該如何向少秦王交代……”
“砰!”
突然,阿保魯一拳砸在桌上。不知是酒意上頭,還是心有不忿,此時他竟臉色漲紅,滿眼憤懣,沉聲道“隻恨洛天瑾沽名釣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他對柳尋衣一再縱容,何至淪落到這步田地?如今,他不僅僅害死自己,更連累我們,連累少秦王,簡直可恨可惡!”
“住口!”洵溱擔心阿保魯酒後失言,故而麵色一沉,斥責道,“木已成舟,諸多抱怨又有何用?再者,洛天瑾已死,而我們……至少還活著。”
“嘿嘿,你們腳底抹油的功夫倒是厲害。”秦苦戲謔道,“早早發現苗頭不對,趁亂逃出洛陽城。如若不然,你們的下場未必比洛天瑾幸運。不過歸根到底,洛天瑾隻是你們在中原找的一個盟友罷了,並非不可取代。他雖一命嗚呼,但你們可以另擇新人,又何必急著回去請罪?”
“新人?秦府主莫非在說你自己?”耶律欽死死盯著秦苦,小心試探道。
“不不不!”秦苦連連擺手,“秦某小富即安,既沒野心也沒抱負,因此對你們的大事毫無興趣。我說的新人是……剛剛上任的武林盟主。”
“清風?”洵溱哼笑道,“此人大偽似真,大奸似忠,我們實在信不過這隻老狐狸。我甚至懷疑……洛天瑾的死與他有關。”
“什麼?”秦苦眼神一變,趕忙追問,“此話怎講?”
“試想,淩瀟瀟隻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從混亂的局麵中全身而退?又如何輕而易舉地把持賢王府大權?若說她背後無人撐腰,我寧死不信。”
“有道理!”秦苦若有所思,連連點頭。
“其實,本王早已看出此女是蛇蠍毒婦。”耶律欽冷笑道,“秦府主有所不知,在賢王府內,淩瀟瀟是為數不多知道我們和洛天瑾之間秘密的人,甚至連柳尋衣,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因此,趙元突然態度大轉,從招安變成剿賊,定然是淩瀟瀟從中作梗。”
“非但如此,不久前有人將我們的身份泄漏給蒙古人。以至此去西域,途徑各個關隘要塞皆張貼著緝拿我們的告示,我們萬不得已才喬裝改扮。”洵溱無奈道,“我懷疑,向蒙古人泄密,想置我們於死地的人,也是淩瀟瀟。這對父女行事如此卑鄙,又讓我們如何相信?”
秦苦緩緩點頭,麵露沉思,突然眼皮一抬,似笑非笑地問道“想必……這才是你們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聞言,洵溱和耶律欽不禁對視一眼,臉上皆是一抹凝重之意。
“不錯!駐守西京一帶的蒙古將軍名叫隋佐,他曾在華山吃過“易容術”的虧,故而對東來西往的過客把關極嚴,聽說他在各大關隘前皆擺放著一盆清水,凡來往之人必須將臉洗上三遍,恨不能搓下一層皮,如此方才放行。我們若想蒙混過關,恐怕難如登天……”
“等等!”秦苦眼神一動,打斷道,“你們怎知隋佐在華山吃過‘易容術’的虧?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二人……當時應在靜江府偷襲金劍塢,未曾去過華山。”
“這……”被秦苦當麵質問,耶律欽不禁麵露忐忑。
“我們雖未去過華山,卻並不代表華山上沒有我們的人。”洵溱諱莫如深道,“少秦王的手段,遠比秦府主想象的還要厲害。”
秦苦深知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麻煩,為免惹禍上身,故而不再刨根問底,憨笑道“直說吧!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河西秦氏在西北耕耘多年,財雄勢大,耳目眾多,因此我們希望……”言至於此,洵溱的語氣稍稍一滯,見秦苦耐心聆聽,方才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思和盤托出,“希望秦府主能念在大家相識一場的情分上,幫我們順利出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