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冒已經痊愈了，看到兒子悶悶不說話，就走過來關心地問：“今天咋這時候回來，不是說最近在知青院學習嗎？”
鐵牛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想撒謊，沉重地問：“媽，家裡還有沒有野山參？我想拿兩顆到黑市兒賣。”
“這是咋地了？”李嬸兒眼裡一下子帶上了緊張和憂心，生怕兒子在外麵遇到什麼困難，“你要用錢？發生啥事兒了？”
鐵牛點點頭，目光看向彆處，“媽，我沒事，你彆擔心，是我想、想出夥食費，我在知青院吃飯，沒花過錢，但大家都給夥食費，五塊錢。”
說完羞愧的低下頭。
他隻能撒個謊，不然沒法說。
“嗐，我還當啥事兒呢，媽給你拿，五塊錢家裡還是能拿出來，家裡還有一顆上了五十年的老參，這個不能輕易賣，萬一村子裡有人生病要用，就能立刻拿出來救人啊，咱家值錢的也就這顆老參了，還是你爺爺當年挖的，那是頂大事兒的珍惜藥材，能不動就不動。”
李嬸兒絮叨著進屋拿錢。
五塊錢對村裡人來說真的很多了，他們不像知青的父母是職工，拿廠裡固定每月發的工資，對莊戶人家來說，靠天收成沒有穩定一說，加上現在是集體製，大鍋飯，一年都存不上五塊十塊。
鐵牛站在那看著母親有些佝僂的背影，心裡酸澀而又難過。不行的，這次沈萍要的急，他先問家裡拿，下個月開始就要自己想辦法，不能問家裡要。
李嬸兒出了屋，把錢給到鐵牛手裡，“孩子，拿去吧。”
她目光殷切地說：“兒子，你彆這個樣子，媽知道你的難處，他們都是很優秀的一夥年輕人，跟他們打交道，咱們也不能太寒磣了，就說小孫，那是多好的孩子，大老遠還記掛著給我和你爸帶東西，咱們不能老占人家便宜，以後媽想辦法給你把夥食錢湊上，你天天住在人家那，不能隻吃不出錢，你飯量又大……回頭讓你爸上山注意著點兒，多挖點野山參，拿到黑市兒賣了錢就回來了。”
鐵牛喉嚨發澀，眸光黯然。
他明白他媽都是安慰自己的，爸去山裡根本不摘那些年限短的小山參，說是它們還小，就跟人類的孩子似的，小寶寶就是放著讓它們成長。
留著它們長到七、八年，十多歲，年份到了才有效果，小山參效果比不上有年頭的，而且都把小苗摘光了，山裡的寶貝就越來越少了。
李嬸兒看著兒子眼底的一抹酸楚，頓時也覺得心裡不得勁兒，摩挲著圍裙擺手說：“趕緊去吧，還愣著乾啥？不是要回去和小孫知青一塊複習嗎？好好認字，萬一真考上大學呢？媽盼著你出息呢。”
“我知道了，媽，那我先回去複習了。”鐵牛往外走，回頭跟李嬸兒道彆。
“等等的。”李嬸兒突然喊住他，笑著說：“下個月十號晚上回來吃飯啊，你姐跟你姐夫來。”
鐵牛也沒多想，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就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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