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家裡人照常忙碌。
齊元碩帶了些乾糧就去了山裡捉鳥。
麻雀好捉,雄鷹卻不是好逮的。
顧青槐寫了一張紙條,卷成卷後塞進指頭粗細的竹筒裡,然後綁在了顧不離的前腿上。
顧不離飛快地向周家村跑去。
主人讓它去找一個女人,然後把紙條交給她。
它沒見過那女人,可主人描述了那女人的長相,說了那女人的名字、家庭住址和田地的大致位置,隻要它好好偵察一番,就一定能夠精準地找到。
它顧不離可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狗狗!
最後,它在山腳下的一塊旱地裡找到了那個女人。
那女人頭發披散,衣衫破爛,瘦得皮包骨,正在被一個男人暴打。
男人滿臉怒氣,眼神凶戾,仿佛麵對的是深仇大恨的仇人,而非需要他愛護的妻子。
女人則眼神麻木,像塊破抹布一樣,被男人拎來摔去,滿身都是黃色泥土。
男人打得太投入,根本沒注意身後有一隻半大的黑狗正在慢慢靠近。
顧不離衝過去,照著那男人的腳脖子狠狠咬了一口,然後迅速轉身,溜進了旱地旁邊的叢林裡。
哼,它可是一隻大力狗,要不是它不能暴露自己,一定好好教訓這個喜歡家暴的渣男!
無能家暴男簡直不配為人!
它們狗狗從來不打媳婦,為了獲得交配權,總是處處討好媳婦,生怕惹媳婦生氣,人類自詡高人一等,竟然把媳婦當畜生打。
這渣男還不如它們狗!
那男人慘叫一聲,捂著腳脖子憤怒地轉身,想看看到底是什麼畜生咬了他,結果什麼也沒看到,隻有遠處的灌叢在晃蕩。
而被他暴打的女人正好對著顧不離這邊,清楚地看到了一切。
看著男人疼得齜牙咧嘴,噝噝吸氣,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男人又憤恨地踢了女人幾腳,然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女人渾身是傷,趴在地上半天不動。
顧不離見男人走遠了,才跑回女人身邊,用嘴解開繩子,把竹筒丟在了女人眼前。
女人看著小黑狗,嘴唇動了動,應該是想說謝謝。
顧不離又叼起竹筒,往她眼前放了放。
女人眼中閃過驚疑,定定看了顧不離一眼,才艱難地坐起身,顫著手拿起了竹筒。
她是流放犯的女兒,七歲的時候跟著家人流放至清河縣,小時候識過字。
紙條上寫了這樣幾行字“我可以幫你報複周得明,助你脫離周家。若需要,請明日午時到土牛村和周家村交接的那片樹林等我。”
方綠真拿著紙條陷入了沉思,這紙條是誰寫的?
知道她被周得明家暴,知道她恨周得明,知道她想脫離周家,必是對她比較熟悉的人。
可,這些內心想法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行,明天先躲在暗處,看看此人到底是誰!
周家人狡猾,以防有人故意給她下套。
方綠真撕碎紙條,埋進了土裡。
她15歲的時候,家人為了給她兄弟湊彩禮,就到處托媒人,打算把她賣了。
她長相秀麗,被周得明看中,周家二房花了五兩銀子買了她,給周得明做媳婦。
可是周得明喜歡家暴,動輒就對她又打又罵,一開始她還反抗,可是越反抗周得明打得越厲害,再後來,她就漸漸麻木了。
顧青槐之所以如此了解她的內心,是因為原主有好幾次不經意地看見她拿著菜刀,兩眼陰森地盯著周得明,還趁著周得明不注意,往他飯碗裡吐口水。
可能因為無處可去,無家可歸,又舍不得兩個年幼的孩子,方綠真才一直隱忍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