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梅耳朵尖，立即斥責道：“大膽賤婢，誰準你非議主子？”
劉嬤嬤皺眉道：“更衣娘子，我們娘子沒見過你，所以身邊侍女依據你的服飾告知主子所遇到的是何人，何來非議一說？倒是兩位娘子方才的話有失體統。”
菩薩冰雕後頭轉出一個中年宮女，先向晴翠福了一福：“才人娘子萬福。奴婢是梅更衣與苟待詔的禮儀女官，她二人衝撞娘子，都是奴婢教導不力。”
晴翠虛抬一下：“姑姑無罪，這位梅更衣本也不是你儘心教就能教好的。”
被從來看不上眼的馮玉蘭這樣嘲諷，李素梅臉色紅了又青，隻是禮儀姑姑可不會顧及她的想法，轉頭斥責道：“兩位娘子，見到才人娘子因何不行禮？皇後娘娘連日教導，你們剛一出來就拋之腦後嗎？”
兩人隻好上前行禮：“嬪妾更衣李氏，見過娘子，才人娘子萬福。”
“嬪妾待詔苟氏，見過娘子，才人娘子萬福。”
“免了。”
那苟待詔起身，晴翠頓時看清楚了她的臉，不由得一驚：“是你？”
眾人不明所以，晴翠又問那姑姑：“這待詔叫什麼？”禮儀姑姑答道：“姓苟，名諱燦爛。”
苟燦爛看著晴翠，眼中有些嫉妒憤恨，但對視一會兒，又露出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晴翠心如擂鼓，汗毛倒豎，一言不發轉頭就走，昭陽宮人匆忙跟上。
回到瑞仙殿後晴翠就告訴三個嬤嬤：“盯緊這個苟燦爛，問題就出在她身上。”
嬤嬤們慢了一拍才明白是說前幾天那事，鄭嬤嬤忙問道：“娘子如何就斷定是她搗的鬼？”
晴翠臉色鐵青：“我竟然不知道她也來了。她是我們隔壁村的，就那個黑水村！我雖然不知道這人名字，但很熟悉這個人的臉，以前每年或者夏收或者秋收，她就要來欺負我一次。奇怪，奇怪，這一路上，平陽郡的人我幾乎都記住了，安陽郡也認識了大半，隻有德陽郡離得遠，也不住在一起，不認識幾個。但後來整個慈恩府可是一起在春和殿生活了一個月啊！怎麼會一路上沒碰見她呢？”
劉嬤嬤說：“這不怪娘子，這個苟待詔是皇後娘娘做主直接留的人，也是因為這點，陛下才隻封了個待詔。尚宮局宮嬪冊子上，苟燦爛戶籍寫的是直隸合家溝人士。”
晴翠猛然抬頭：“直隸？不可能！她全家幾代人都在隔壁那個村，我能打過她，但是打不過她家那麼多壯漢，所以每年才忍著她欺負的。她什麼來曆，我最清楚不過了！”
劉嬤嬤壓低聲音說：“齊尚宮對這人的來曆諱莫如深。我瞧著，她戶籍八成是被皇後娘娘動過了。興許都不是和你們一起上的京。她有戶籍問題，這算個把柄，可咱們無憑無據的捅到陛下那裡，就怕皇後還有後招。”
晴翠點點頭：“我冒名頂替都能特赦，她也未必不能。可恨我在村裡時不知她的名字，現下到底她改沒改名也無從查找。”
劉嬤嬤說：“改名無所謂，隻要她父母籍貫不錯，就難以拿來說事。何況戶籍也不是徹底不能更改，如果是柳家的手筆，肯定給他們做了非常合理的遷移手續。咱們抓到的這點問題，對他們來說是蚍蜉撼樹，倒不如按兵不動的好。”
晴翠說：“外頭暫且動不了就不動，是狐狸早晚露尾巴。我先去給她找點不痛快，把這些年的賬收一收。”
自此晴翠常外出走動，將前幾日的惶恐憤恨都化作複仇的火焰，一旦碰見苟燦爛，便要橫挑鼻子豎挑眼。苟燦爛已料到兩人再次見麵必有惡戰，做足了準備，不似初見那日一般。晴翠每次必要後悔當日自己沉不住氣，大好的機會就這麼放過去了，如今倒不好翻舊賬，隻能拚命撩撥好讓她出點紕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