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少年心中十幾年的仇恨,現在已經占據了他的理智。
他很想拿匕首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終結這個惡魔的生命。
但是想了想,他還是覺得這種死法,對於罪大惡極的田詠德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他定了定神,坐在帳篷裡,打算思考一下怎麼終結田詠德的命。
田詠德的鼻孔一直往外淌血,身上都是血汙,吸引了不少蒼蠅和蚊子圍繞在他周圍。
他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雖然很痛,但是不至於要人命,也沒有讓他陷入昏迷。
在這種有知覺的情況下,感受著痛苦的折磨,讓他覺得這個夜格外漫長。
夏荀的目光透過猩紅的火焰朝他看過來,隻是對視一眼,他就被嚇得瑟瑟發抖。
……
一夜未眠。
第一縷陽光從雲層中普照下來的時候,夏荀終於短暫地睡了一會兒,
田詠德渾渾噩噩當中,感覺到身體酸痛得更加嚴重。
嘗試著動一動已經僵硬的胳膊,卻忽然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活動空間居然增加了些。
或許是因為兩天多沒有吃任何東西,他察覺到自己瘦了些許,這才有了空間。
想到這,他不禁有些慶幸自己在被綁架之前,喝了滿滿一肚子的酒水,隆起的肚子是虛虛的水分,而不是瓷實的肥肉。
他遠遠地看了夏荀一眼,發現對方正閉著眼睛睡覺,他便膽子大了起來,開始用力地活動著,試圖把繩子倒騰鬆懈。
真是命不該絕啊,他心想,隻要能讓他金蟬脫殼,他要第一時間把夏荀這個臭小子掐死,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一邊賊眉鼠眼地盯著熟睡的夏荀,一邊竭儘全力地扭動著身體,田詠德對自己的逃跑計劃充滿了信心。
夏荀很快就醒了過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但是她的心情卻很陰鬱。
想了一晚上,他都沒想好該怎麼弄死田詠德,或許換一種說法更貼切,他本性裡的善良,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方麵,田詠德現在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命。
另一方麵,他雖然幻想過多次手刃仇人的快感,但是真的揍了田詠德兩次之後,他的恨意並沒有消散。
他看著手上的鮮血,失魂落魄地路過裝睡的田詠德,去了樹林外麵的一條小溪旁邊。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被自己倒映在水麵上的影子嚇一跳。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噴濺形的血跡灑了滿臉,光頭上冒起了一層短短的黑色頭發,浮腫的眼皮下,一雙血紅的眼睛像是野獸。
坐在溪邊,他把那雙臟汙的血手放在溪水裡洗了一遍又一遍,又洗了一把臉,才得到了久違的清爽。
他在溪邊從正午坐到日落,一直在內心裡問自己一個問題。
“你真的要殺人嗎?”
腦海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黑色的小人惡狠狠地說“殺了他,殺了他,然後把他分屍成一千塊!讓他死無全屍!”
白色的小人則苦口婆心地說“如果殺了人,你和惡魔有什麼區彆?”
他們無休止地在吵架,讓夏荀十分頭痛。
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他抱著一堆新的柴木回到了帳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