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
夜清河知道這兩字的份量,知曉女修做出了什麼決定。
可自己這樣的修為,既然都有逃生的機會,為何她不可以?
她這樣做,不會真的是為了萍水相逢之人,甘願去拚儘餘力,隻為給對方拚一個生還的可能吧?
若是這樣,怕當真是最傻的止境尊者。
“轟!!!”
一聲震響,結界徹底崩塌,一條巨大鴻溝出現在兩女之間,中年女修麵色平靜,望向夜清河。
此時後者已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卻能以讀唇之法看出那是一字。
“跑。”
夜清河心中浮現出一絲漣漪,覺得今日若就此離去,未免道心蒙塵,但如今自己修為低微,留下也是徒勞。
若能有破局之法,那便好了...
可就是她這瞬間遲疑,讓她失去了最佳逃脫的時機。
破界後的半息之內,一股極寒之力,瞬間包裹其雙足,將其凍在原地。
雖然這股極寒之力沒有繼續蔓延,卻也讓她失去了移動能力。
“知夜...芷葉,證業!”
天空之上,雪霧彌漫,凝成一張醜陋麵孔,好似遮擋住這片天地。
三聲傳音,接連響起,伴隨無數雪暴龍卷,朝此席卷而來。
而天生異象,一切災厄所指,隻有一道略顯單薄的人影。
手持拂塵,鬢角微霜。
“我在。”
中年女修平靜出聲,抬頭望向上空凝聚出的麵孔,此時單手負於身後,一幅凜然模樣。
但負於身後的那一隻手,卻凝成一指,淩空點向其身後的夜清河。
若非如此,方才的極寒之力,瞬間便會將其吞沒。
但...
她又清楚,自己不能表現出在意,否則妖王便會忽略他眼中的螻蟻,認為這是可以威脅自己的籌碼。
“哪個是你?!你告訴我,哪個才是你!”
雪霧之中的人臉,再度開口,卻似野獸的低吼一般深沉,可深沉之餘,還有質問與不甘。
“都是我。”
“哈...”
隨著一聲帶著幾分慘然的笑聲響起,空中雪霧緩緩散去,顯化出一道身穿灰衣,頭生雙角的中年男子。
正是這風雪妖王。
此刻雙足落地,極寒之力瞬間蔓延八方,將周遭風雪儘數凝固,瞬間成冰。
隨後化為萬千冰刺,朝此方激射而來。
中年女修拂塵輕掃,一團水波流轉而出,所過之處,極寒之力儘散,凝冰化為落水,散落一空。
“證業,你我相識百年,你當真要為了那些而螻蟻殺我?”
“我不願殺你,隻願你回頭。”
中年女修說這句話時,語氣不複一如既往地平靜,而是多了幾分真切渴求。
“回頭?哼哼...”
熟料妖王冷笑一聲,望向地麵上已經重新凝冰的落水,隨後沉聲開口,語速緩慢,陰陽頓挫:
“這些雪花本應由天及地,瞬息而亡,卻為外力所改,化冰而行。
你縱有另一股外力,使得這股外力不複,可被融化之冰,還能成為最初的雪花麼?”
“雪花化冰,縱然不複瞬息而亡之命理,可它卻未必快樂。”
夜清河站在女修身後,對於兩人的對話,不明所以。
但她卻能夠感覺得到,這兩人周身的氣息,似乎在不斷變弱,而且速度不慢。
連自己都能感覺到的變化,以這兩人的修為不可能沒有察覺。
但他們卻仍在有條不紊的交談,絲毫對此不察。
妖王似被這一句話觸動,當即眉頭微皺,輕斥一聲:
“你休要裝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隨後冷哼一聲...
“你又怎知道,那雪花不快樂?他可以肆意遊曆天地之間,可以做一切想做之事,不必困在方寸之地,何等逍遙?”
“他當然可以逍遙,但他不該肆意,更不該濫殺無辜。”
聽到這裡,夜清河如何猜不出,中年女修口中的雪花,指得便是眼前之人。
看來這兩人並不像最初自己聽到的那般苦大仇深,反而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哼,何為無辜?本王與人為善還是為惡,皆在心念之間,豈容他人定義?
更何況,世間螻蟻本就輕賤,你若一心為善,忍他、讓他、不去作為、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