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梳理清楚耗費了許多口舌,陳簡說完後,葉連城聽後陷入久久的沉默。
“有隻禿鷲飛到了黃帝山——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監視北方,沒有一隻鳥飛過很遠,那隻禿鷲在很早的時候便開始行動了。”
陳簡點頭:“它們做了充足的準備。”
“黃帝山……”葉連城思考需要派多少人,派哪些人前往才最劃算,他看了眼身邊的部下,旋即說道,“我們讓三個人組成小隊前往黃帝山,將神器全部帶回,你覺得如何?”他最後問陳簡。
“不行。”說話的是白夭,“這一路我已經發現許多鳥的蹤跡,少昊帝和那些前來竊取神器的鳥相當精明,它們知道黃帝山難以攻下,一定會在路上埋伏取神器的人。”
葉連城聽後心裡一顫,原來敵人早就滲透到南方了,注視他們的不僅有身前的銳利眼神,還有背後隨時突襲的陰冷目光。
“那依你之見,我們需要派多少人去黃帝山?”葉連城知道這位其貌不揚的女性是旅人,相當重視她的提議。
“所有人都離開中心山,退守黃帝山。”
“你讓我們放棄這裡?開什麼玩笑?!”一個葉幫的男人吼道,“中心山是我們的底線,離開這就是向少昊帝示弱!”
“總比兵分兩路被全部消滅要好吧?”白夭抬眼,冷冷地看著他,隨後與他的領導者葉連城對視,“幫主,你覺得如何?”
“我考慮一下。”
白夭明白,中心山對嘗試融入煉獄生活的人而言,不僅是地平線上最高大的山脈,更是心中永不磨滅的一座燈塔,這裡是他們的信仰、希望,散發猶如朝聖般的光芒——在她剛來煉獄的時候,也將中心山視為心靈的歸宿,這裡彙聚著煉獄曆代犯人的辛勞和汗水,是想要逃離煉獄的希望集結體。
要想讓葉連城等人不經反抗便放棄中心山,需要他們付出很大的心理代價。
“你們在考慮的時候,我跟他先去中心山逛逛,已經很多年沒回來了。”白夭不自主地用了“回來”這個說法,她心想,自己還是把這兒當做了歸宿。
想到這,她倍感懷念,懷念與師傅相處的時光。
師傅到底去哪了?他是離開了,還是陷入了無法逃離的野獸口中?
“請便。”葉連城點頭。
白夭帶著陳簡離開了葉幫的暫留地,他們動身前往了第一道“風景”——將自己埋在土裡的第一位搬山人。
“必須得所有人都離開嗎?”路上,白夭沒跟陳簡說過這件事。
“必須。”白夭指著北方的天空,“事情比我想象要嚴重許多,你看天上那些鳥,一旦黃帝山發生變故,它們會在少昊帝一聲令下過後直接襲來,留在中心山風險太大,不如所有人退守黃帝山。”
“有道理,”陳簡點頭,“不過鳥……我一直不太明白,鳥究竟哪裡可怕了?”
“它們是煉獄中最奇怪的禽獸,隻有它們能接觸到雲火,這便是它們特殊之處,而且它們的眼睛有顏色,你不覺得奇怪嗎?所有東西都是紅的,唯獨它們的眼睛有各種顏色。那些紅色眼睛的鳥是最普通的鳥,再往上是碧綠,之後是杏黃——我們在黃帝山看到的禿鷲便是杏黃眼睛的鳥;站在所有鳥頂端的少昊帝,據我所知是白瞳。”
“紅綠黃白,越往上有什麼不同?”
“下層的鳥一定聽命於上層,越往上,它們越通人性,充滿智慧。”
白夭站在山林中,回憶了一下第一位搬山人的“墓地”位置,這才繼續邁步前行。
“而且白瞳鳥不止一隻,除了少昊帝外,還有另外幾隻,不過我不知道具體情況。”
白夭很早就告訴過陳簡,她對鳥的事幾乎一無所知。陳簡覺得遺憾。
“走吧,那人應該就在前麵了。”
他們穿過各種逼仄的甬道,錦簇的紅花將皮膚割破,總算是在一片不太開闊的空地看到了一座歪斜的石碑,那估計就是為首位搬山人立下的石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