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更不喜歡蠱雕。他陰冷猥瑣,和那些人一樣喜歡動歪腦筋,讓他作嘔。
“還不能急著下定論,”王鷲瞥了他一眼,“人類中似乎有一名新的領導人,他的勢力還不夠大,我們必須在起勢之前將他解決。”
“是誰?交給我吧?”好戰的重明鳥躍躍欲試,坐在他一旁的欽原甩動小巧的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藏渠鳥已經去了。”王鷲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責備他不關心先前的戰術布置。
重明鳥似乎沒意識到這點,隻說了聲遺憾,並要求下次有勁敵一定要讓他先上。
窮奇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重明鳥是鳥之國的守衛戰士。不過他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需要讓藏渠鳥出動。
“還有兩個消息從黃帝山傳來,”王鷲嚴肅地說道,“其一,禿鷲死了。”
這位總是穩重如山的王鷲親口說出自己弟弟的噩耗是怎樣的心情?窮奇沒法揣測。
他隻知道禿鷲是黃瞳鳥,身為白瞳鳥的王鷲為禿鷲感到恥辱,兩人少有見麵,可他們再怎麼說也是從相鄰的卵中孵化出來,一定會感到傷心吧?
王鷲的聲音沒有任何動搖,不過窮奇從中聽出了勢必報仇雪恨的決心。
他繼續說道:“其二,黃哀眠打破了誓言,是他殺了禿鷲。”
“少昊帝!我早說過不要和那畜生定下誓言,他一定會背叛我們!”點水鳩立刻嘰嘰喳喳不停。
窮奇每次聽到他說話就想笑。點水鳩明明是用毒殺人的鳥,為什麼怎麼浮躁,他這樣一定不能成事。
“難道我們不準備打破誓言?”少昊帝冷冷地反問,“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這些道理各位應該都懂。”
窮奇最欽佩父王這點。
他總是不動如山,無論發生什麼都在掌控之中。因此窮奇始終相信,與黃帝立下誓言是父王的權宜之計,他們總有一天會摧枯拉朽徹底擊垮人。
類。
最近大家都說“人類”,窮奇強迫自己跟上潮流。
“少昊帝所言極是。”王鷲作為少昊帝的心腹,也考慮過黃哀眠叛變的可能性,他說道,“此人甚至我等底細,需速除之。敢問各位誰自願去南方腹地捉拿黃哀眠?”
“屬下願往。”
果不其然,第一個開口的一定是重明鳥。
王鷲歎了口氣:“有更重要的事給你。”
“何事?”
“守衛鳥國。”
重明鳥掃興地低下腦袋。
“還有誰?”
罕見的是,沒有任何鳥再發聲。
怎麼回事?大家都懼怕去南方嗎?窮奇忽然產生對他們的鄙夷,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
平常戰事會議都不會叫他參與,這次是例外。
他抬頭看向少昊帝。
昏暗的座位上閃過一道銳利的目光。
是父王的意思!
“父王,孩兒願往南方,定將黃哀眠捉拿歸國!”窮奇氣勢磅礴地站起身。
“很好。”少昊帝拍翅讚賞,其他人人紛紛效仿。
“父王,孩兒即刻便可動身!”他早想嘗嘗其他人的味道了。
少昊帝抬起翅膀:“且慢,你和她一起去,我要看看她的忠誠。”
誰?忠誠?還有不忠誠的鳥?
莫非是——
“我不要跟那個雜種同行!”窮奇不顧禮儀地憤怒抗議。
“窮奇,這是父王的命令。”黑暗中,白色的眼球散發著炫目光芒。
窮奇咬牙切齒。
為什麼非要跟那個人鳥生出的雜種同行?!
可他沒法拒絕,是他自願提出前往南方。
說話時,一隻紅瞳鳥怯懦地走進宮殿,躡手躡腳的走到窮奇身旁,她隻有他一半高,是那麼渺小。
窮奇屏住呼吸,感覺周遭的空氣被汙染了。
她長著一張似鳥非鳥的臉,柔軟的羽毛遮擋不住人類特有的惡心麵龐,她的四肢更是和人類無異,手臂上長著兩排巨大的玉白紋翅,羽毛尾端是火焰般的紅色。聽說她根本沒法飛行,是個徹頭徹尾的怪胎。
“帶上鈺瑉,你們出發吧。”
少昊帝像在打發窮奇,輕輕扇了扇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