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會發出鳥的聲音?
“你……”
鈺瑉大喝一聲,左手鬆開,附著毒藥的箭頓時貫穿他的腦門。
“他是鳥國的奸細!”她趁亂向周圍人吼道,“不能再進攻了!我們暴露了!”
進攻的洪流已經發動,她明白自己隻是螳臂當車,但造成的短暫混亂足夠讓整齊劃一的軍隊出現裂痕,她所處的陣營本該衝鋒,但周遭的人都因這場變故而呆立原地,龐大的軍隊像斷了條腿的人,頹然傾倒。
而鳥國幾乎在收到鈺瑉警告的同時進入了備戰狀態。
鈺瑉慶幸身份還沒暴露,而且,她還能做更多事。
站在陳簡身旁的白夭看到了鈺瑉所做的一切,她輕聲地歎息一聲。
但她沒想到,陳簡竟也跟著歎息。
“怎麼了?”她緊張地問他。
“瓊明……果然是鳥啊。”他自言自語。
白夭大腦一片空白。這個時候該怎麼說才能既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能套出更多情報?
其實她壓根不想知道陳簡如何識破鈺瑉的身份,她隻想知道,既然他看出鈺瑉是鳥,那自己呢?
她大搖大擺站在人類的最高統領麵前,豈不是自投羅網?
莫非是蠱雕將她們的身份透露出去了?那個該死的家夥,背叛鳥國之餘還不忘給我們下絆子!不過這像他會做的事。
蠱雕的奸笑在耳邊回蕩。
思考時間轉瞬即逝,白夭感覺陳簡正看著她。
“她怎麼是鳥?不是那個男人嗎?她把奸細殺了。”
這樣應該足夠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大汗淋漓了,沒想到會在人類麵前這麼狼狽。
“啊……我一直以為你也發現了。”陳簡說出的話更讓她慌亂。
因為我是鳥,所以應該發現自己的同夥?
他是這個意思嗎?
“你忘了,當時你從瀑布蛇脫險後,不是短暫懷疑過她?”
“哦……我早忘了。”白夭擔心這是陳簡的試探,依舊提心吊地回答,“這些年瓊明一直跟羽民在一起生活,我很少與她接觸了——不過,你既然知道她是鳥,為何放到羽民陣營?那邊的行軍已經受阻了,況且……鳥國好像反應過來了。”
陳簡露出乾笑,揭開了黃紗。
“你忘了我們的目的?”
“什麼目的……”
是陳簡跟白夭以前的約定嗎?
情鵲吃下了白夭的手,已經繼承了白夭的所有記憶,但這些記憶無法直接恰如其分地安放在腦海中,她得通過邏輯思考將這些雜亂無章的碎片重組並擺放整齊。
她吃了太多人,得到太多無用的信息,常常為此煩惱。
陳簡像拋棄一切般,豪邁地扔掉遮擋麵部十餘年的布紗。
“我從來不是為了贏下這場戰爭。”
他的表情讓白夭感到陌生,無法形容的殘忍和冷漠在這張少年麵孔上表現得淋漓儘致。她並不畏懼這樣的陳簡,相反,她覺得有趣。
因為她記起了白夭和陳簡曾經的目標,也頓時理解了他所做的一切。
原來人類還能如此無情。
“走吧,”他拉著白夭的手,叫上瘋子,“去黑淵。”
在漫天殺喊中,三個人消失進淪陷的有趣的鳥之國。
黑淵——天鳥墳場——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