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 失算_終結古戰場_思兔閱讀 

166 · 失算(1 / 2)

人鳥衝撞激起的血浪讓陳簡想到了葛飾北齋最為出名的《神奈川衝浪裡》,那一片片驚濤駭浪和現在的戰場看上去沒什麼差彆,當人置身紛爭之外時,就連最血腥、最殘酷的畫麵都成了一件值得鑒賞的行為藝術。三個人非常輕鬆地潛入了鳥國,這要歸功於陳簡的精心安排。

在這十六年的時間裡(他本人當然並不知曉這段時間的長度,隻覺得有些長了),他除了籠絡人心、彙聚力量,唯一做的事就是在腦中不斷演練人鳥大戰的種種情況。

十六年對於隻要專注一場襲擊戰的戰術家而言,實在太過充裕了。

他數不清自己構建了多少場景,但紮根在腦海中的那棵宛如敘事樹一樣的結構在日漸龐大、複雜,卻不繁瑣,他從初出茅廬的恭蓮隊殺手成長為有史以來最能紙上談兵的戰術家,包羅萬象的情況像大數據一樣儲存在腦海中,他儼然成為一部心無旁騖的戰爭機器。

這部機器在大戰打響的瞬間,消失了。

戰爭的走勢正按照其中一根分支進行,至於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有能力根據戰場情況進行推測,但卻完全沒在意。

眼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跑!

跑到天鳥墳場。

許多年前,當陳簡問蠱雕,鳥國國境中可有直通地下的深坑時,它並沒有直接反應過來,用了一些時間思索才告訴陳簡,天鳥墳場曾經是一座大坑,為了掩埋在上次人鳥戰爭中死去的英雄,它被血肉填平了。

陳簡明白,天鳥墳場就是自己的目標。

曆經防風國、黃帝山、南海、北海……最終不過是抵達了鳥國的墳場。

這件事荒誕得讓他產生了幻覺,身邊打打殺殺的嘶吼變得虛幻。

他忽然自問:從南海一路環遊到鳥國北境,真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嗎?

犯人們不會衰老,但當年還是幼兒的諸多原住民已成為軍中的中流砥柱,這點他不會看漏。

到底過了多久?

其實隱約能感覺到,這段漫長的旅途絕非用一、兩年能概括。他進行了需要用十年來衡量的戰爭,當熟悉而年邁的原住民紛紛老去,當一張張幼嫩的臉頰逐漸顯出五官棱角,他便感到一陣痛心。

自己是被時間拋棄的人,而衰老是那麼美好。

“羅斯!你真有魄力!”瘋子大呼小叫,跟當初沒有差彆,“竟把所有人當作誘餌。”

陳簡很慶幸瘋子不是一位聖母,但不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真相。

“彆廢話,快走。”他催促瘋子。

他記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構想出這個喪心病狂的計劃了,他也沒時間概念,就算記起又能如何?起初,他從沒想過要讓人類聯盟成為誘餌。那時,他儘心儘力、想方設法要率領人類戰勝鳥族。

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都幻想過率領千軍萬馬,他何嘗不是如此?

事情到底在何時悄然轉變?

他一邊奔跑,良心未泯的情緒在一邊衝擊大腦。

是他們遭遇豚鯨的襲擊?

豚鯨和一座摩天大樓沒什麼兩樣,身形橢圓而修長,像一隻背放大幾百遍的毛毛蟲,那天它張大嘴巴擋在船隊前方,沒能來得及轉舵的船頃刻進入了它的肚子,陳簡帶著人類殺死了豚鯨,還救出了幾名尚未被胃液消化的人,但更多人都沉淪大海,他看到了很多塊肉泥,他們張著嘴,自己卻無可奈何。

海上航行的唯一準則就是不能下海。

他隻要下潛不到三米就能將化成肉泥的犯人撈起,但代價是,他會被潛藏在淺海的劍頭魚刺穿,就算不是劍頭魚,還有其他的捕食者在摩拳擦掌。血海昏黑,任何一隻弱小的海怪都能輕鬆將下潛的人殺死,擁有武功的陳簡也不例外——無數衝動的犯人和原住民早用死亡證明了這點。

注視一片片無法拯救的靈魂消失在血海中,是什麼感覺呢?

他已經記不起來了。

後來還發生許多事,可現在不是追憶往昔的時候。

他以前覺得“生命寶貴”,漸漸地,他顫抖地在顛撲不破的道理前加上了一個定語——

自己的。

“羅斯,那是什麼玩意?!”瘋子恰逢時宜地驚呼讓他緩過神來。

“什麼東西?”

陳簡轉過頭,雙腿還在不斷奔著天鳥墳場去,在蠱雕的描述下,他早對鳥國的地形爛熟於心,就算閉著眼睛也能跑到墳場——前提經過這麼多年,鳥國沒有發生變化。

顯然,鳥兒們並不喜歡改變。

瘋子所指之處是一個形如老虎的龐大身形,它張開雙翅的模樣像一隻威武的獅鷲。

“窮奇……”陳簡知道它,蠱雕評價它是愣頭愣腦的傻小子。

窮奇出現也沒什麼奇怪的,這一切都還在陳簡的掌控之中,況且就算脫離掌控也無關緊要,因為他們腳下就是填天鳥墳場。

“彆管它,我們要下去了。”

“怎麼下去?”瘋子看這天鳥墳場,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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