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泌如此多的毒液,點水鳩非死即傷。以白夭對點水鳩的了解,他很可能做出同歸於儘的抉擇,並在奄奄一息時托人將他掩埋。因此,白夭沒再去尋找點水鳩,而是繼續在圓筒房屋和鳥國周邊徘徊,尋找陳簡的下落,不過這同樣是徒勞無功。
他像蒸發一樣消失在戰場上。剛才還有許多自告奮勇尋找統領的人,現在都因點水鳩的毒辣計謀而陷入慌張,喝了酒卻還沒死的原住民各個提心吊膽,擔心災厄降臨在自己身上,心神不寧完全沒有尋找統領的意願。人的意誌力是那麼頑強,可在危難來臨時又不假思索地被拋棄,這樣的反差讓白夭覺得可笑而可悲。
尋找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她忽然產生了放棄的念頭。她心想,羅斯固然是個擁有先見之明的聰慧犯人,但並不意味著隻有他才能帶自己離開煉獄,況且,她不是已經發現疑似黑淵的入口嗎?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在那邊為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也可能是毫無線索的尋找讓白夭厭煩,總之她沒再離開圓筒房屋。
“情況怎麼樣了?”她問烏龜,烏龜因不想忍受龜殼斷裂的痛苦而始終待在入口,活像個看門人。不過他完全沒有看門人的責任感,臉頰泛著東一塊西一塊的栗色。
看來點水鳩的毒已將烏龜殺死很多次,他竟然還沒自覺。白夭佩服他的遲鈍。
“還好。”烏龜還津津有味地喝著鳥國的酒。
白夭使了個壞心眼,打算先不說酒有毒。
“什麼叫還好?”
“他們沒說過話了。”
“死了?”
“誰知道?”烏龜的尾巴正拍打地麵,“上麵發生什麼事了,聽起來很亂。”
“鳥國的那些酒有毒。”白夭這才笑道,“很多人被毒死了。”
“哼,”烏龜聽後不削一顧地哼了一聲,“原來有毒。”他說完,仿佛刻意嘲諷毒藥對他無效一樣,狠狠地灌了一口。烏龜又伸出手,把酒放到她麵前。“你也喝喝?雖然有毒,但是很美味。”
當然美味,否則怎麼讓你們人類酣暢痛飲?
“我不想喝。”白夭回絕了烏龜的好意。雖聽說點水鳩的毒沒法殺害同類,可誰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是他放出來的假情報。白夭隻有一條命,不敢亂來。
烏龜也沒有強求,吝嗇的他做出這種舉動已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聽白夭並不想喝,他迫不及待地再喝了一口。
“你就一直在這等著?”
“是啊。”烏龜說,“我剛才叫人來幫我們,看來都被毒死了,不過沒關係。”他神情自若、胸有成竹道,“找到越獄的地方——這種情報在犯人間傳得很快,沒過多久他們就都會聚來此地,隻需靜等便是。”
正如烏龜所說,沒過多久,更多犯人聚集在這裡,本就不算寬敞的空間立刻變得狹窄。在烏龜的指揮下,犯人們信心滿滿地開始開大隧道,好像已經確定能從這裡逃出煉獄了。
估計過了三天,或者四天,因一直待在底下,白夭也不太確定。隨著牆壁後麵傳來一聲轟然崩塌的巨響,整個圓筒房屋摧枯拉朽成為一灘廢墟,細窄的通道隨之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裡麵的構造和白夭先前聽到的完全一樣,巨大的洞坑重見天日,而洞穴深入的方向,就是天鳥墳場。
一整積攢已久的悲傷和喜悅同時在人群裡爆發,犯人們毫不猶豫地衝進洞穴,烏龜的竭力指揮淹沒在呐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