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霞不緊不慢走在街上。
恭蓮隊對京城出入人員了然於胸,她知道名為稚泣的武者居住何處,但沒急著去,而先換了一身便服才離開宮中。
她不知見到稚泣要說什麼,也沒多加思索稚泣會如何回應,到客棧隻因公主,既然是她的要求,沈朔霞便會毫不猶豫地遵從,她同樣沒有揣測公主為何要讓自己見稚泣,這都是她不必想也不該想的事。
走進客棧,雖身著便服,但姣好的容貌還是引起客棧那些漢子的注意,大家紛紛低語詢問這是哪家的姑娘。
正巧從客棧二樓下來的沈以樂聞訊看見了她。
沈以樂微微皺眉,覺得這女子好生麵熟,似乎在最近見過。
她好像是公主的侍女,來這做什麼?說起來,在小皇帝遇刺那天,她似乎和稚泣發生了什麼事,莫非是來找稚泣?
當時一片混亂,沈以樂心思全放在小皇帝和找尋刺客上,沒顧稚泣,隻是餘光瞥見他一個箭步踏上石台,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完全不清楚。
“沈女俠,”正當沈以樂還在思索她的身份時,侍女已經開口了,“不知稚少俠在哪?”
“你真是來找他啊。”沈以樂情不自禁地說道。
“為何這麼說?”侍女露出疑惑的目光。
“啊,沒什麼,他就在樓上。”沈以樂不想在京城裡談及皇帝遇刺那天的事,她擺手道,“最近一直鬱鬱寡歡。”她心裡抱怨自己,沒必要多加後麵一句話。
“多謝。”侍女微微鞠躬,走上了樓梯。
沈以樂好奇地注視侍女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打算之後問問稚泣。
沈朔霞姿態優雅地走上台階,清脆的腳步聲逐級踏響,她走上二樓,敲響了稚泣的房門。
咚咚、咚咚。
沒人回應。
她有些奇怪,退到走廊上數了數房間。
就是這間,沈以樂剛才也說稚泣在樓上,怎麼沒人?
很快,一個年輕明朗的聲音解決了她的疑惑——
“找我嗎?”
聽到敲門聲的獨孤麟奇端著茶杯從走廊儘頭的露天看台走了過來,他好奇地打量這位衣著樸實氣質不凡的客人,隨後僵住了身體,端著茶杯的左手微微顫抖,杯座傾斜,盛著一半綠茶的瓷杯向右邊滑落。
“沈朔霞?”他的思緒像煙花般炸開,昏黃的走廊頓時金碧輝煌。
同一時刻,沈朔霞已經來到他身前,輕輕接住了即將落地的茶杯,沒灑出一丁點茶水。
“把杯子拿好。”
“這……這到底是——”獨孤麟奇說不出話。
這些日子他都在為當時的衝動舉動後悔,而且皇帝遇刺,整個京城都亂了套,他們也禁止出城,所有人都需接受錦衣衛和大理寺的嚴查。誠如沈以樂所說,他一直鬱鬱寡歡,整日坐在露天陽台思考該如何才能再見沈朔霞,但始終沒想出法子,當時公主的反應也讓他意外,那模樣就像小女孩收到了心儀的手絹,閃閃目光中儘是意外之喜的笑意。
那絕不是他印象中的公主。
不過公主似乎對他的行為並無反感,他毫不自謙地猜測,一定是自己的舉動觸動了公主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公主說不定會因此撮合他和沈朔霞。
他知道這是毫無邊際的臆想。公主如今正忙於處理小皇帝駕崩的亂政,怎會有心思當媒人?況且就算平常,她也不想會做這種事的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