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小看北境人的後果。
“公主……”
他的喉嚨發出呼喚。
現在有誰能救下公主?沈朔霞前一刻還在公主身邊,連她都沒法保護公主,其他人又怎能從許德手中救下她?
蘇比依舊不緊不慢,繼續說道:“作為使節,我的耐心其實超出陛下您的想象,但還是那句話,蒼言陛下並不希望在一場西朝注定需要接受的交易上耗費太多時間,所以,公主,請您趕快作出決斷,是慷慨赴死,還是將兩州交給我們——我重聲一遍,穗州和玉州。您本可以隻交出穗州,但太遲疑、太愚昧,這是必要的懲罰。”
蘇比的挑釁讓所有人聽得都不是滋味,西朝的最高統治者頃刻成了階下囚,必須聽從這個得意洋洋男人的無理要求。他們如何才能血洗這莫大的恥辱?
“侍女,請您彆動。”蘇比冷冷地望向沈朔霞,“我不希望像您這樣的美麗女子變成殘疾,但許德下手很重,請一直待在那兒,等我與您的公主把事情談完。”
說完,許德偏轉腦袋,那雙隻有愚昧的眼睛裡透露出殺意。沈朔霞身體不住向後滑動。
蘇比對這個情況非常滿意。
突然,一個默默無聞的衛兵手持長矛衝了出來,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站在大殿中央自鳴得意的蘇比。高亢的呐喊聲在大殿回蕩後成為千軍萬馬,如洶湧奔流的河水般傾瀉在蘇比身上。
長矛挺進。
“呲——”
寒光閃爍的銀光貫穿衛兵的甲胄,蘇比像表演了一場以命相搏的魔術,長矛在眨眼的時間轉向,刺向了它那勇敢的主人,矛頭毫無阻礙地捅穿衛兵的身體,沒入軀乾的柄沾滿鮮血,更多紅色從精良的甲胄背後湧出。
人體內竟然有這麼多血。
它流出一潭汪洋,在蘇比腳下散開。他像踏血而上的君主。
“還有哪位勇士想嘗試打敗我們?”蘇比微微一笑,鬆開長矛,衛兵和甲胄一起砸在地上,哐當一聲巨響震撼了在場所有人。
見其他人安分下來,蘇比再次看向公主。
“陛下,我佩服您的鎮定。”他發現公主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簡直失去感知能力的人偶,“或許您感受不到恐懼,但請您認清形勢,陛下的龍體比兩個州更珍貴。”
“你說得對。”傾蓮公主還能發聲,聲音沒有任何變化。
她木然的目光到底意味著什麼,難道她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鐘煙龐政徹底混亂了。他工於心計,善於長遠圖謀,但不擅長應對緊急情況。
蘇比露出困色,顯然,他肯定也沒料到,傾蓮公主是這麼與眾不同的人。
“請公主決斷。”他隻好這麼說。
“孤認為你更通情達理。”傾蓮公主眯起眼睛——標誌性的表情,說明公主在審視、在思考、同時已經想出了下一步對策。
隻要這種目光沒對著鐘煙龐政,他便覺得安心。
“讓陛下見笑。不過在下出使西朝前,的確認真學習過貴國禮儀。”
“既然如此,你就帶著許德的腦袋會去吧。”
傾蓮公主話音剛落,壯漢的腦袋就消失了,他被一分為二,那個充滿粗獷氣息、令人生畏的腦袋向後掉落,跌到金碧輝煌的台階上。
蘇比怔怔地望著傾蓮公主,而鐘煙龐政露出反敗為勝的笑容。給彆人希望,再將他拉入更深的絕望,公主在這方麵頗有心得。
公主用力撐開許德的手,輕巧地落回地麵,將他的腦袋踹倒蘇比麵前。
“回去吧,告訴蒼言,”她背對蘇比,毫無防備地走回王座,“孤允許他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