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摸向腰間,卻想起自己的劍已暫交錦衣衛“保管”了。
這是請君入甕的陷阱?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分析從剛才開始的種種跡象。他是無意走到附近的,沒受任何人引導,如果真是陷阱,未免有些隨心所欲了。世上隻有一個人能潛移默化地操縱他,那人便是皇甫晴,倘若真是皇甫晴誘導他來到這,那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兩個極其相似又略有差異的琴聲讓他無法釋懷。他抬起頭,驚訝地發現,先前緊閉的排窗被推開了一扇,琴聲從屋內漏了出來,更加清晰。
四周空無一人,大白天沒有人會想到來這種地方。開窗,毫無疑問是在邀請他上樓。
獨孤麟奇盤算著此行的危險程度,他現在身處京城,對方再大膽妄為應該也不敢在這兒動手,何況他又未曾與人結仇,雖與殺手城有一些聯係,但從不幫他們辦事……他一邊想著,一邊踏著上樓的台階。老化的木頭發出一陣喘息,這棟樓仿佛隨時會坍塌。
輕絮飄柔的帷幔上顯現出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陽光將他手中的玉製折扇照得鋥亮剔透。
“皇甫晴?”獨孤麟奇小聲詢問。
“我還在想,你怎在樓下磨蹭了這麼久,總算是上來了。”
果真是皇甫晴,他鬆了口氣,推開帷幕想問問剛才的兩種琴聲是怎麼回事,可帷幕後的情況讓他頓然停在原地。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正在撥弄琴弦,她身著非常華麗的淡紅色衣裙,翩翩裙擺被灌入房間的風吹出讓人浮想聯翩的弧度,粉紗披肩將鎖骨描摹得若隱若現,沒有經曆風雨洗禮的手指獨貼在硬朗的琴弦上,壓出飽滿的肉感讓人垂涎三尺。她的身形沒有弧度,像是個身體尚未發育的小孩,但眼神卻透露出久經風霜的成熟。
真不愧是京城的藝妓。獨孤麟奇心想,即便身材不如同行,光憑眼神就足夠讓人醉生夢死了。
他是意誌堅定的人,雖然初眼看去心靈確實受到不小的震動,但很快鎮靜下來。
“這位是?”他問。
“新的露月。”皇甫晴微微一笑,“上一位露月已經死了。”他輕拍露月的肩膀,向這位名妓介紹他,“這位是稚泣,玄月。”
“久仰大名。”
聽到名妓發出的聲音,獨孤麟奇怔住。
這是怎樣的聲音?既像少女,又像未變聲的男孩。
皇甫晴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露月是**。”
**……打扮成女人模樣供達官顯赫玩弄的男孩。獨孤麟奇頷首,不知該不該誇他的美貌。
皇甫晴俯身湊到露月耳畔說了些什麼,露月則點頭,開始挑弄琴弦,方才的曲目又從古琴中悠然響起,為寒冷的冬日早晨覆上一層暖意。
借著琴聲掩護,皇甫晴搖著折扇道:
“我就開門見山說了,最近宗正卿在查菩提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