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很重要。”皇甫晴催促。
“你們可知道,公主曾在幼時被遣去北境。”
“是真的?”皇甫晴道,“我聽過類似的傳聞,說公主忽然失寵被派去關外,但她又回來了。”
“確有其事。”葵涼點頭,耳墜叮當作響,“北境是個神秘之地,公主或是在那兒得到了某種力量,或是被什麼鬼怪附身,總之她回來後性格大變、不苟言笑,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結果事情又繞到北境去了。”獨孤麟奇說道,“可我對北方一無所知,隻知道那兒遍地都是流放者和他們的殘骸。聽上去公主和北境脫不開乾係,她從北境回來後性情大變……”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所以我們才需要你的玄妙之力。”皇甫晴說道,“不正是為了用它來填補目前的空白嗎?”
“我已經催動力量了,隻不過目前什麼都想不出來。”獨孤麟奇瞥了他一眼。
“那你就多吃點吧。”
“玄月使用力量時需要吃很多東西嗎?”葵涼用水靈的眼眸注視他。
“差不多吧。”疲憊和饑餓說不定是一件事。獨孤麟奇抓起一把烹出辣香的花生米吞入口中,“皇甫晴,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該如何應對錦衣衛嗎?為何要說到公主身上?”
“意思是繞過公主?這是你的想法還是智言指路告訴你的?”
這是件懸而未決的事,獨孤麟奇獲得玄妙之力已過多年,他至今都分不清哪些想法出自自己,哪些想法又來自那股詭異的力量。他聳肩道:“既然我一直在使用能力,應該是‘智言指路’吧。”
“你確定?”皇甫晴並不信任獨孤麟奇的直覺,他說,“你要知道,讓扁梁圖查案的人是公主,你覺得會和公主無關?”
“……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算了,我也分不清這究竟是我的想法還是其他的東西了。”獨孤麟奇煩惱地皺起眉頭,“葵涼,你繼續說有關公主的傳聞吧。”
“好,”葵涼點頭,“公主身旁那位侍女的也有一些傳聞。”
“什麼傳聞?”少年毫不掩飾自己的急切,一旁的皇甫晴看到他這副反映不禁咂嘴。
“傾蓮公主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侍女。外界以為恭蓮隊是在公主回京後建立,可單論侍女——”葵涼意識到獨孤麟奇的視線變得迫切,很快察覺出他與她的關係,於是他用更加尊重的語氣說明道,“恭蓮隊誕生的時間可能更早。曾在牢獄做事的老人說,侍女曾是階下囚,是公主懇求大言絕帝,她才得以重獲自由之身。”
沈朔霞曾是西朝的犯人?獨孤麟奇感覺晴空霹靂。這算什麼事?好消息?壞消息?他並非看中出生的淺薄之人,可沈朔霞曾是犯人一事卻有些不尋常,或許是智言指路正在操縱他的大腦,他愈發覺得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泥沼。公主、北境、沈朔霞、牢房……這些千絲萬縷的線索在空白的世界被逐一搭建,他的眼眸散發出淡藍的光芒,一個驚駭世人的真相在迂緩顯露。
“還不夠……”獨孤麟奇明白,智言指路正催促自己去找尋更多線索,“還有什麼事,葵涼,都說出來。我隻能看到真相的一角,它太小了,根本看不清……”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滴落,他麵色蒼白,乾枯露骨的手仿佛在瞬間老了十歲。
玄妙之力在透支他的生命。
鼻息變得微弱無比,仿佛一陣風就能送走他的生命。他顫巍巍地將雙手貼在兩側的扶手上,感覺自己隨時會從椅子上滑落。
“我不行了……”他低聲喘息,隱約看到皇甫晴露出驚慌的神色。
是啊,這位向來鎮定的老大哥也該驚慌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次使用智言指路竟會如此艱難。
太勉強了……
咬緊的牙關不知不覺鬆開,唾液和汗水混著滾到胸口。
“稚泣!稚泣!”皇甫晴搖著他的肩膀,又是替他把脈,又是向他傳功,“露月,幫我叫大夫——不是煙雨樓旁的醫館,去我客棧,有名叫沈亞的醫女,叫她來!”
沈亞……
獨孤麟奇嘴角浮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應該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