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晴站在月光下,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他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轉悠了幾圈,隨後看向扁梁圖。
扁梁圖在渴求救援。大量失血讓他無法控製情感,在萍水相逢的人麵前表露出最懦弱的求生欲,但這並不意味思考也脫離軌道。
他尚且保存了一絲理性思考的能力,當看到寶應五指健全的出現在麵前時,他忽然察覺到皇甫晴擁有能夠治愈他人的力量,否則皇甫晴也不會說出“回答滿意就救他”這種話。
右腿還有挽回的餘地!扁梁圖張開嘴巴,戰戰兢兢地說道:“謙玉公子……方才我所言——”
皇甫晴遽然轉頭,那雙餓狼般的眼神差點讓扁梁圖失禁,他的心臟猛然一墜,心想這皇甫晴陰晴不定、性格暴怒,根本不是講理之人。
但皇甫晴接下來的反應讓他又驚又怕。
“我可以治好你的腿,前提是,你不再追查秘教一事。”
扁梁圖知道自己即將說的話有些得寸進尺,不過他必須把這件事弄明白。
他抱著必死的覺悟——他根本不想死,隻是看似大義凜然地說道:“我想知道,天子究竟是不是被秘教所殺。”
“你隨便找個人搪塞公主這事就了了。為何追著我們不放?”皇甫晴反問。
扁梁圖思慮千萬,他一方麵覺得公主是刺殺的知情人;另一方麵又覺得刺殺動搖了公主統治的根基。無論如何,找不到真凶讓他耿耿於懷,公主能也借此旁敲側擊,他不希望自己的性命受那個女人掌控。
“如果我謊報真相,會被殺頭。”
皇甫晴流露幾分意外:“公主手握生殺大權,若是要殺你,何必這麼麻煩?”
“你不明白嗎?”扁梁圖心平氣和道,“傾蓮公主當年為何能登上王位?是借由我的人脈伐異黨同,而我能暗中扳倒其他派彆,則借住了朝廷之外的力量。”
“張勝寒。”
皇甫晴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個名字。
扁梁圖臉頰微顫,他不明白這個與世無爭的皇甫晴為何會知道這麼多事。但考慮到他的另一個身份——秘教殺手——他知道的事或許就多得去了。
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解釋道:“公主的策略非常簡單,她一方麵用勾結武林的罪名來壓製我、暗中操縱武林;又將這個真相藏匿,不讓企圖篡位的派彆殘黨利用。這就是我與公主之間的製衡關係——不過隻是暫時。她占儘優勢,一旦她將其餘派彆清算,局勢就會一邊倒。屆時,就算我站出來說出真相,又有誰能同我並肩作戰?公主登基的汙點會被抹除得乾乾淨淨,台下儘是她安排的聽眾,我不過是嘩眾取寵的醜角。”
“既然你遲早要被公主殺死,還不如早日收拾行裝,遠走他鄉。”
“你讓我逃?”扁梁圖冷笑道,“彆人能逃,唯獨我逃不掉。”
皇甫晴良久沒有開口。
他在思考自己的話?還是想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