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無心跟來路不明的蟲穀居民閒談,況且,女子未經允許在他休息時候進入房間的舉動也讓他頗為惱火。不過,這間連房門和窗戶都沒法合攏的房屋真能稱得上是“私人空間”嗎?
陳簡無奈歎息。在煉獄修煉出隨遇而安的性情發揮得淋漓儘致,他不指望在蟲穀過上正常的日子,隻能先適應這些奇奇怪怪的家夥。
他這才仔細打量眼前女子。她看上去很高,超過了西朝的平均水準,一雙頎長白皙玉足跳入了陳簡的目光。說好聽點,她穿得非常清涼。上半身隨意裹在露出手臂的綠黃色背心裡;腰上圍了一圈好似隨時會被風吹掉的遮裙,豐腴的大腿根部壓在床的一邊,讓人想入非非;她的麵容應該算是嬌美,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臉頰兩側塗抹了不知什麼生物的體液,黏稠地滲透肌膚;頭發像一件大衣般披在肩腰之後,發色絢麗,在昏暗光線下不斷產生變化。
不過旖旎的幻想旋即消散。
女子身上散發的詭異遠遠蓋過魅力,被她肢解的蟑螂更是透露出不安的氛圍。
陳簡繞過她的身體,走下床,並問:“你是誰?”
她攤開手,把可能死掉的蟑螂扔到屋外——儘管屋外和屋內沒有明顯的分解,但陳簡在主觀上還是希望那種生物能彆鑽到自己的屋子裡。
“聽說蟲穀來了一位新人,我就來看看。”
“那你看夠了嗎?”陳簡不耐煩。
“還不夠。”她露出邪魅的笑容,厚順發絲間竟鑽出幾隻蠕動的幼蟲,它們有著剔透的軀乾,細小的足分泌出粘液,將身軀粘在她的頭發上,跟隨主人一同行動。
陳簡遠離一步。他現在真的沒心思跟她繼續糾纏,於是說道:“你想乾什麼?”
“你為何如此不耐煩?”她反問道,“我記得每一個初來乍到的人,都巴不得知道蟲穀和煉獄究竟有怎樣的聯係,他們也在恐懼身體逐漸發生的變化——難道你沒有感覺?”她湊到陳簡臉頰右側,深深地嗅了一氣,幽幽的語氣活像個神婆,“從煉獄出來的犯人都逃不過這一劫,你也不例外。”
“你在說什麼?”
陳簡心不在焉地應付她,腦中還在一遍遍複習夢中看到的事。
她站起身,和陳簡想的一樣,她很高,幾乎能與他平視,一頭炫彩的頭發更是直接垂落到腳跟,長得有些誇張。
“我也不賣關子了。”她說道,“我們邊走邊說?”
“你要跟我說什麼?”
“關於蟲穀,鬼蟲,還有煉蟲師——也就是我們的事。”
陳簡慢步跟上:“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