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蟲穀穀主囑托我告訴你的。”
“為何不是他本人?”
女子聽後忍俊不禁:“陳簡,你還真是喜歡刨根問底。無妨、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她走在陳簡前頭,飄逸的長發如黃袍般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看到此景,陳簡不免覺得有些暴殄天物,這頭秀發就這麼當拖把在地上到處掃來掃去?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不過他懶得計較這些事,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左邊,避免不慎踩到她的頭發。
“穀主需要把一些企圖反抗他的敵人處理乾淨,斬草除根,所以他最近沒時間帶你了解蟲穀的事,這個任務也就移交於我了。”
“‘敵人’,也是煉蟲師嗎?”
“沒錯,他們也是煉蟲師,也是從煉獄出逃成功的犯人,所以相當棘手。”她邁過荊棘,發間的幾隻幼蟲借機離開了她的身體,窩進了大地,她繼續說道,“你也得小心他們,稍不留神可能就被殺死了——噢,對了,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事。穀主把關於蟲穀的事傾囊相授,相對的,你也要提供一些幫助。”
“什麼幫助?”
“幫我們解決那些‘敵人’。”
“解決之後呢?我要離開這裡。”
“……如果你絕對忠誠,穀主當然會允許你離開,前提是,你得證明你的忠誠。不過看你這幅模樣,壓根就不打算聽命於穀主吧?”她嗤嗤冷笑了幾聲,“我們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穀主希望你能協助他除掉反叛者,穀主也清楚,你最終也將成為反叛者的一員——我的話說得很明白了吧。”
陳簡一時語塞,這個女子的坦然讓他猝不及防,完全想不到合適的應當方式。誠如她所說,自己是絕不可能臣服一個瘋瘋癲癲的穀主手下——就算不瘋癲,他也沒有這種意願。而穀主也清楚他的情況……這麼一來,雙方隻可能擁有短暫的平衡,直到穀主徹底清掃反叛者,平衡就會瞬間打破。
“算了算了,”她連連擺手,“先不談那些沉重的話題。說回蟲穀本身吧。你身為恭蓮隊,應該知道習得心法有幾種方式。”
“直接習得,還有傳承。”陳簡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驚訝,自己居然知道這些知識。
看來前世的記憶在回歸的同時,本體的記憶也隨之回來了。
“沒錯。而逃離煉獄就像一場傳承,當一個人成功從煉獄來到蟲穀後,他就獲得了煉獄的傳承——不過你要清楚,這是打比方。煉獄的複雜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而我們也沒有手段再進入煉獄探究它的秘密,因此對我們煉蟲師而言,即便在煉獄生存了許久,那裡依舊陌生神秘。
“煉獄的傳承就是‘鬼蟲’,你應該清楚,煉獄沒有任何蟲子生存,這也是鳥怪要食人肉的原因之一,因為它們變成了‘鬼蟲’,在煉獄的出口等待我們自投羅網。當人離開煉獄後,就會被鬼蟲附身,我們無法選擇鬼蟲,完全取決於運氣……或者你自己。無論如何,鬼蟲會逐漸蠶食我們的身體,除非能把它完全煉化,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這樣一來,鬼蟲就會認為附身者是它自己的一部分,不再繼續侵害我們。而煉化成功並存活下來的人,就是‘煉蟲師’,煉化程度越高,人形就保持得越完整,如果煉化不及時,或者中途出現差池,就會像搬屍人那樣。”
說最後一句話時,她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