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被鬼蟲附身了?”陳簡問。
“沒錯。”她不容置疑道,“如果你想活下來,這些日子就跟隨我一同煉化鬼蟲,這是漫長的過程,還是我強調的,一旦出現差池,鬼蟲就會迅速腐蝕你的身體,你就永遠無法變會正常人。你以為搬屍人是自己喜歡收集人和螞蟻的屍體——不是,那是附在他身上的鬼蟲的習性,大概是荊獵蝽這類蟲子。”
她停在了一處美麗的聖地,相對蟲穀其他灰暗的地區而言,這裡顯然算得上光彩。
一棵棵高立挺拔的樹乾充滿韌性,能在這種光弱環境下生存的樹木絕不可能瘦弱,它們各個都粗比環臂,大概有五十米高,低處隻有光禿禿的樹枝,呈淡黃色;高處則是榮盛的暗碧葉片,由它們為樹木提供光照。
在根部,沒有其他植株,附近的營養都被古樹瓜分,樹皮非常光滑,隱約泛著一些彩虹似的斑點條紋,大概是為了防止蟲子攀附竊取能量,從視覺和觸覺上抵製昆蟲。地麵有長短不一、像水波一樣的褶皺,以樹為中心泛起漣漪,就好像樹在通過彆具一格的方式交流。
“這裡就是最好的煉蟲場所,”她說道,“這些斑帶樹不會招惹昆蟲,在這裡,能不受其他鬼蟲乾擾,單獨煉化自己的昆蟲。”
其他鬼蟲……
“蟲穀裡的蟲子,都是鬼蟲?”
“有些是,有些不是。”她撫摸樹皮,緬懷自己煉化鬼蟲的過去,“你成為煉蟲師後,你就能感覺到到底哪些是了。現在你不過是一介凡人,就像普通人無法感知澤氣一樣,你痛癢無法感知鬼蟲——”
她突然手指不遠處,斑帶樹林外飛滿了各種蟲子。
“看那個,”她說道,“紅色翅膀的蝴蝶,很明顯吧?”
“看到了。”
正如她所說,半空翱翔著一隻赤紅翅膀的蝴蝶,有半張巴掌那麼大,翅膀完全不透明,顛覆了陳簡對蝴蝶的印象,實在惹人注目。它正悠然如滑翔般在空中飛舞,偶爾撲扇幾下雙翅,分泌出的猩紅色粉末借勢灑向大地,在它身下轉悠的小蟲子一旦接觸到粉末,就發出呲呲的燒焦聲,它們驚慌失措在原地打轉,隻見蝴蝶像捕食的獵鷹般從天而降,將身軀縮成一顆水滴似的流線型掠過地麵,鋒利而有力的足抓起沒能來得及逃脫的蟲子,隨後不知用什麼方式將小蟲子啃噬得隻剩軀殼,扔回大地。
“那就是一隻鬼蟲。”她說道,“最低等的鬼蟲,它們不會附身於我們,一般也不會攻擊我們,外表張揚炫目,以其他蟲子為食,也是鬼蟲的食物。這種鬼蟲很容易分辨,它們擁有除本體特征之外的一些特征,比如通紅不投光的翅膀;老鷹捕食的身姿;蠍子一樣的毒液——不過它是毒粉。”
陳簡認真聽著,並通過這種方法發現了另外幾隻鬼蟲,它們就在斑帶樹林外展現了一場殘忍的生死較量。
“煉化鬼蟲的第一步,就是先感受鬼蟲,”她繼續說道,“我沒法教你方法,隻能靠你自己去感受,它就棲息在你身體的某個部位。當然,你感受到它,它也會感受到你,這樣一來,鬼蟲的侵蝕就會正式開始,之後就是爭分奪秒的戰鬥,隻有煉化鬼蟲,欺騙它,讓它誤以為你的身體就是它的身體,你才能成功——活下來。”
“如果我一直不感受,它就不會損傷到身體?”
她搖頭:“鬼蟲遲早會蘇醒,它現在就好比一個需要休息的人,正在沉睡,提前把它叫醒,它會非常虛弱,如果被動等待它蘇醒,會更難對付。”
“所以……鬼蟲是介於人間和煉獄之間的東西嗎?”
“可以這麼理解,就像蟲穀是人間和煉獄之間的地帶一樣,鬼蟲也差不多是那麼回事。”她說完這些,長舒了一口氣,拍手道,“穀主讓我把這些事告訴你,剩下就看你的造化了。等你感受到鬼蟲後再來找我吧,估計要幾個時辰嘍——哦,忘了說,我會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如果真發生什麼意外情況,我大概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