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宮殿前,請諸位務必低頭前行,否則將被視為對月神大不尊。”翻譯一字不差地轉述神使的話。
話音剛落,不知為何變得極度虔誠的流亡者們迅速垂下腦袋,毫無怨言地跟在前麵人的腳跟後頭,窸窸窣窣地往宮裡走去。
沈以樂見狀也低下頭,她心裡亂糟糟的,剛才一晃而過的血人讓她耿耿於懷。周圍的人仿佛受到了精神控製,心甘情願地聽從神使的話,她差點也落入了某種圈套,若非那人即使出現……
那是誰呢?旁邊沒人看到,隻有自己能看到……
是幻覺嗎?
在徹底低下腦袋前,她瞥了眼糜舟。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宮殿,那目光並非出自對宮殿的震撼,而是有彆於旁人的目光。
沈以樂心裡一驚。
他沒在打量宮殿,而是死死盯著宮殿的一角——他在尋找一樣東西,而那東西,就在宮殿之中。
怎麼回事?糜舟他……莫非來過這個地方?還是說,他早就打算來雲鷹國?
沈以樂在進入大殿前的一秒抬起頭,她追上糜舟的視線,看到了他正盯緊的地方。
不是其他地方,正是西偏宮後的那座直入雲霄的巨塔!
進入宮殿,兩側的火把發出呼呼的聲音。沈以樂的臉頰被照出微紅。
她聞到一股味道,香味,以前從未聞過,因此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香味。像鮮花盛放時才會有的清新的氣味飄蕩在宮殿裡。
“可以抬頭了。”糜舟用肩膀推了推她。
她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周圍。
他們正站在一條長長的街道上,所有的光源都來自火把、煤燈和漂浮在空中像螢火蟲一樣的生物。緊湊搭建的房屋位列兩旁,左右都是向上前行的窄小階梯,隨處可見巨大而黑沉的粗壯石柱,它們頂著宮殿,深踩大地,將宮殿牢固撐起。
這簡直像在一座山上蓋了一整塊黑色的屋頂。
“他們……為何要這樣?”沈以樂忍不住問糜舟。
她覺得糜舟或許知道。
糜舟搖了搖頭:“這事不該問我。”
她斜著腦袋。糜舟的回答很奇怪,如果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為何要說“不該問我”?就好像,他知道誰構築了這一切……
他藏著一個秘密……沈以樂內心惴惴不安。
她和糜舟相處了這麼久,他從沒說過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