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有其他要事要忙,基本不會到議事大廳。蒼言看到這個被自己發掘、培養、如今獨當一麵的青年,不禁感到一絲自豪和寬慰,仿佛後繼有人。
“陛下。”尹薩見蒼言來了,立刻說道,“我已查清那妖怪的來曆。”
他所說的妖怪,就是一周前出現在北方的巨型怪鳥。
“是什麼?”蒼言明知故問。
“是種名叫眚鳩的妖怪,能致人失明,北方軍隊就是遭到這妖怪的襲擊,而且……失明如瘟疫般能夠傳播——”
“這些事我們都知道的。”
“是。”尹薩低頭,沉思了許久,“陛下,臣愚笨、目光短淺,鬥膽請問,陛下前些日子加緊修築運河,莫非是為了給眚鳩修築一條南下之路?”
他看了眼蒼言,見蒼言沒有反應,繼續說道。
“陛下早就知道眚鳩了,您特意讓眚鳩給業國帶來災難。如今業國人心惶惶,消息無法流通,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把那些被隔絕的門派、武者,都煉成古道翡心——陛下,這是您的意圖嗎?”
蒼言過了半晌都沒有回答。
尹薩注視他的雙眼。這位賢明果敢的反抗者的眼裡已經沒有了絲毫光彩,木訥不足以形容他的呆滯,那雙白溜溜的眼珠像是用雪塊搓揉出的雪球,突兀地塞進了蒼言的眼眶。他的視線雖然還在尹薩身上,但尹薩沒有被注視的感覺。
站在他麵前的東西,還稱得上是人嗎?尹薩產生了短暫的迷茫。
蒼言總算開口了:“你很聰明。”
這就算默認了尹薩的猜想。
這位年輕的統帥愣住了。他尊敬蒼言,是因為蒼言“天下大同”的理念,如今蒼言卻拋棄了眾生,他將災難引入業國,讓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成為犧牲品,就為了煉造更多的古道翡心……
“你在害怕嗎?”蒼言突然問。
“我從沒感到害怕。”尹薩堅定地回答。
“繼續修築運河,連通長江。”蒼言麻木地說出在頭腦清醒時想出的台詞,“封鎖所有的城池,禁止各個州郡的流通,從狄禪宗開始,把武者們統統變成核溶的原料。”
尹薩在猶豫。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僵局。
“就聽從你的陛下吧。”
尹薩轉身望去,是烏湯。他厭惡地看了烏湯一眼,這個男人給蒼言帶來了更多的痛苦和折磨,他簡直是禍亂之源。
烏湯樂嗬嗬地,完全無視了敵對的目光。
“我給各位帶來一個值得慶祝的消息——我已經把那個煉蟲師煉化成了古道翡心,不出我所料,那顆古道翡心足夠發動一次核溶,儘管破壞力比京城那次要下許多,但也足夠用了。”
“用在哪?”尹薩下意識問。
“長江,黃山關。”
蒼言和烏湯異口同聲。